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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當時移世易,所有在當時理所當然的抉擇,在現在看起來都是那麼荒謬而愚蠢。
皇命在身?邊關危急?
不,這些都只不過是藉口罷了,唯一的原因,只是因為他從未將那個孩子放在心上。
他從未……將那個臨死時都不忘他這個父親的孩子放在心中。
他知道他不是一個好父親,不是一個好丈夫。
但直到現在,他才知道對於他的兒子和妻子來說,他究竟壞成了什麼模樣。
良久良久,程守逸道:“我是不是個混蛋?”
李述站在程守逸的面前,淡淡看他,良久,才道:“沒有什麼人是完美無缺的。”
李述淡淡地說著,聲音裡卻帶著蠱惑人心的味道,道,“你要知道,這世上,也從來不存在聖人。”
“世間萬物,有失必有得,而有得也必有失。而且……”李述頓了頓,道,“無論如何,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們活在這世上,怕的不是犯錯,而是怕承認和改正自己的錯誤。”
程守逸喃喃道:“改?恭兒已經死了……我……還來得及嗎?”
李述頷首,道:“只要你想,什麼時候都是來得及的。”
“什麼時候都來得及?”
“什麼時候都來得及!”
作者有話要說:
☆、將軍篇⑤
十天後,便是陸馨流放的日子了。
這一天清晨,天色剛剛矇矇亮,獄頭便來到了天牢,開啟牢門,將一眾準備流放的犯人提了出來。
“一、二、三……十四,十五,十六……沒錯,是二十一個。”
穿著黑紅相間的官兵服飾的人在這些人中掃了一眼,點了點頭,也不多話,一揮手,示意身後的衙差上接過鐵鏈後,扭頭就走,也不管身後的人們是否跟得上。
看著在官差的押送下逐漸遠去的一行人,天牢外的獄卒們不由得竊竊私語。
“今天就是那程陸氏流放的日子了吧……”
“唉,說起來我都有些佩服那程陸氏了,竟然熬過那一百杖都沒死!”
“佩服有什麼用?流放三千里,最後還不是個死字?”
“也對……不過這都是最後一天了,那程大將軍和他兒子都不來送她一程?太冷血了吧?”
“呸呸呸,有什麼冷血的!那女人陷害將軍的時候怎麼不想到冷血不冷血?要我說,這就是她自作自受,跟將軍鬧個脾氣竟然鬧成了這個結果,果然是婦道人家,頭髮長見識短……”
“別說得你好像一點干係都不沾的樣子,別以為我忘了,前些天痛罵程大將軍的人裡好像就有你一個吧?真是牆頭草兩邊倒,就你這樣還好意思說別人……”
“噓!頭兒看過來了,噤聲噤聲!!”
隨著腳鏈在地上拖動的聲音逐漸遠去,向來鮮有人至又陰氣森森的天牢又一次安靜了下來。
而與此同時,大周京都的西門前,被獄卒們唸叨的程大將軍悄無聲息地帶著一頂轎子,在開城門的第一刻就出了城。
在前頭騎著高頭大馬的程守逸,領著身後的那一頂小轎和寥寥幾個私兵,腳下不停,緊趕慢趕地在天色大亮之前,來到了京城外西郊的一座小山丘上。
在這裡,荒草悽悽,景色悽然,全然不見夏日的盈盈綠意,但那程守逸,卻偏偏停在了這裡。
程守逸翻身下馬,也不多講究什麼,隨意找到一個大石後,便一撩袍子,在那大石上坐了下來,遙遙地望向了京城的方向,也不知是在等著什麼。
而程守逸並沒有等太久,只不過是一小會兒,一輛不起眼的馬車便駛了過來。
“籲!”
那馬伕輕喝一聲,一拉馬韁,馬車便穩穩地停在了程守逸的身前。
程守逸望著這輛馬車,緩緩起身,神色有些悵然,而下一刻,那馬車的車廂簾子便被撩開,露出了一張並不陌生的面容。
“謙兒呢?我的謙兒在哪兒?!”
這是陸馨看到程守逸後的第一句話。
程守逸默然,轉身從自己身後的轎子裡抱出了一個睡得香甜的孩子。
這孩子不過兩歲左右,面色紅潤,玉雪可愛,還時不時地砸吧一下嘴,叫原本焦心不已的陸馨看得心都化了。
陸馨一把搶過程守逸懷中的程謙,將他用力抱在懷中,淚水滾滾而下。而那程謙似乎也終於被這動靜驚醒過來,揉了揉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