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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聲音沙啞,象是哭過了,這一說話,一股酒氣冒來,看樣子還真沒少喝。
〃哦,那玩兒得怎麼樣?〃
他又沒聲兒了。我覺得他太不對勁了,是不是喝多了,腦子不清楚了?我拉著他的胳膊,強迫他抬起頭面對我,可怎知,他一扭頭,臉埋進窗簾裡,壓抑著,哽咽著,卻始終沒忍住,低低哭起來。我嚇了一跳,象給燙了般地縮回手。我雖然不清楚具體什麼讓他哭得這麼傷心,卻也猜到跟約會有關,我束手無策,傻子一樣站了半天,直到他抽泣著,斷斷續續地說:
〃哥,你們別逼我了。。。。。。我。。。。。。不喜歡女的,真的,我試過,可沒辦法。。。。。。別讓我去相親了,別。。。。。。〃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讓他痛哭的真實原因,曉風已經學會了掩飾他不為人知的內心,再也不是那個透明得水一樣的小男孩了。我只好投降:
〃得,別哭了,真不喜歡,那,就算了。〃
那以後,我再沒迫他見過女孩子。多年後的一個偶然機會,我在曉風的一本書裡夾著的紙條上看到:〃。。。。。。所經歷過的大痛苦,是耳聞著心中的愛人,在一堵牆壁之後,與別人做愛,而我,只能聽著,聽著。。。。。。〃
後來高珊珊又提到買房的事,說現在D市的房市特別好,行家都說兩年肯定翻倍。我笑著揶揄她,說你怎麼這麼熱衷買房,等不及嫁我了麼?她嚴肅地說,那又怎樣,要是你敢再跟我求婚,我就嫁給你!我驚了一下,不想她這麼大膽,訕笑著說,我還欠曉風二十五萬沒還呢!錢沒賺夠,什麼事也不敢想。她沒想到我開公司的人,還欠那麼多錢。其實那錢,我剛剛還了曉風,只是,對於娶高珊珊,我還準備好。
〃我倒攢了點錢,幫你首付也行。〃高珊珊說。
〃等等吧!〃我說,〃公司的忙得分不開身想別的。〃
我也不算說謊。我對物流並不太在行,公司請了個專業人士做經理,可外人總是靠不住,沒幾個月他跳巢,還拉走了幾個重要的客戶。從那以後我凡事親歷親為,還在理工的管理學院進修物流管理的碩士課程。可這些如果要較真,還都是藉口,我心裡很清楚,即使我娶了高珊珊,也是因為人在某個階段的任務,必須完成而已,絕不是我愛她。可這世界上有愛情麼?那個時候的我,沒看見。
九九年底,還是郭建明提議我該買房子了,說你現在好歹也是個老闆,還租房子住,說出去丟不丟人啊?我說操,為了公司都鞠躬盡瘁了,家不過就是睡覺的地方,哪兒還不一樣?其實,我捨不得那個小窩,我跟曉風在那裡住了三年,雖然發生了很多事情,可那個小破樓確實寄存了很多美好的記憶,如今那片房子都拆遷了,可每次經過那裡的時候,我們都會情不自禁地想起那段隱約朦朧的歲月。可我三十了,到了而立之年,業已立,家未安。二千年秋,我最終買了黃河路的天府家園的一套三居室。我對曉風說,你還是跟我搬過去吧!
他不同意:
〃幹嘛呀?珊珊姐選了你,就得搭著我,你這是買一贈一吶?〃
我想告訴他,買房子不是為了結婚,可我沒說出口,現在不是,將來呢?
〃我在‘寧夏'的樓上租了間房,就不用這麼整天趕路,很累。〃
我其實很不放心曉風一個人住,這也是我遲遲沒想買房的原因之一。可他二十二了,已經公開跟我說對女人沒興趣,我不知道自己還能為他做些什麼,幫助他更好地融入主流的社會。一想把他一個人仍在外邊,我心裡就跟有貓爪子抓撓一樣,但我也無可奈何。
兩千年,對我來說挺幸運,雖然物流業的競爭越來越激烈,我積攢了經驗,加上業餘的學習,公司的業務順利,在這行業我也開始漸漸駕輕就熟。曉風搬出去以後,跟我的聯絡越來越少,偶爾通電話,時間也是越來越短。我們兩個的生活,就象是兩個逐漸分離的圓周,交集慢慢減少。唯一見面的機會,就是每次我媽過來小住,孝順的曉風必定會拿出大把的時間陪著她。這個時候,我們還可以一家人坐在一起吃飯,聊天。曉風真的長大了,頭髮修剪得很時髦,著裝依舊樸素,可簡單的襯衣仔褲,穿在他身上也顯得那麼有型,據說他在D市酒吧的名氣已經不小,那個害羞沉默的漂亮男孩終於蛻去舊殼,變得光彩照人了。而這一切,都與我無關。
時間過得真快,象是長著翅膀的飛鳥,轉眼到了兩千零二年的春天。我跟高珊珊折騰了這麼多年,終於決定訂婚了。
〃結就結吧!好歹她跟了你這麼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