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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風住院,怎麼也不跟我說一聲?〃
他是我弟弟,你算哪頭蒜,還得跟你彙報?我心裡想,嘴上卻說:
〃你怎麼知道他在這兒?〃
〃我朋友是這裡的護士長,她說看見你。〃她看了看我手裡的方便盒,有油淌出來:〃他剛醒,你買那麼油膩的東西,能吃得下麼?我帶了點粥和小菜,很清淡,適合他。你那些呀,拿回家自己吃去吧!〃
她今天的臉色有些憔悴,可說話的時候帶著笑容,倒顯得親切。我心粗,是不會照顧人。兩人一起朝病房走過去,因為時間晚了,住院部那頭格外安靜,長長的走廊裡,高珊珊的鞋子敲打著地面,發出清脆的〃篤篤〃聲,快到門口的時候,一直沉默的她忽然說:
〃你要是沒那心思,我也不勉強,別弄得我跟病菌似的躲著,沒必要。〃
她如此說,我倒覺得尷尬,其實,說實話,我自己也不知道跟她在一起是不是單純為了解決慾望。處了五六年,時間不短,而且畢竟她是我唯一想娶的女人。如今弄得如此生份,是很彆扭。可問我想不想複合,我又必須承認,以前對她的那些感覺,的確不那麼強烈了。有些東西只屬於過去,一旦過了儲存期,鮮美不再,甚至可能有毒。
曉風出院那天,我來接他。醫院門口停了一排計程車,他卻說708公車就在馬路對面,兩三站就能到小區門口,為什麼要花錢打車呢?他這麼一說,我就來氣了:
〃就為了省那幾塊打車錢,你才會凍得發燒。這回住院花了多錢?你傻麼?大頭不算小頭算。還有,以後我跟她之間的事兒你少摻和!〃
〃我幫你的忙也錯了?〃他本來低頭不吭聲,聽我這麼一說,立刻抬頭反駁,〃還不是看你喜歡她又死要面子,我才給你創造機會?那晚你不也挺享受的,鬧騰到天亮才回來?〃
〃你這是怎麼說話呢?〃
〃說你虛偽!表面上做出無數姿態,說不喜歡珊珊姐,可她要做的就是一個簡單的邀請,你就迫不及待地靠上去了!〃
周圍一下子很安靜,我忽然迷惑了,一下子不能理解,曉風怎麼會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他似乎為自己說的話感到後悔,仍然在賭氣:
〃你自己打車回去吧!我去坐公車。〃
我看見細高的身影沒入天橋上的人流中,不知道為什麼,第一次,我對這樣的曉風感到陌生。
六月裡的一天,我剛結束跟一個客戶的談話,秘書在內線上說:
〃杜總,派出所的電話,二線。〃
我疑惑地皺眉,不知道派出所怎麼會找上我。電話一接通,對方就問:
〃你是杜曉風的哥哥麼?〃
我說,是。對方又說:
〃那你到中山派出所來一趟吧!杜曉風在這裡。〃
我心裡一個吃驚,連忙問:
〃出了什麼事情?〃
對方猶豫了一下,〃你過來再說吧!〃
〃他跟一個男的在勞動公園的公廁裡耍流氓,被人檢舉了。你帶他去看看吧,這不是有毛病麼?兩個男的打喯兒!再說還是公共場所,影響多不好!〃
民警同志非常嚴肅地教育。我一邊在材料上簽字,一邊感謝並表示回去一定好好跟他談一談,其實心裡已經是亂七八糟的一團麻了。
一路上沒說話,回到家,我讓他坐在對面。初聽到這個訊息的時候,我幾乎立刻就火了,覺得這孩子怎麼這麼不省心,幹出這丟人的事兒?簡直恨不得拿皮帶抽他一頓。可面對面坐著,我看著他有些驚慌的神態,眼睛不知所措地瞅著我,心在不知不覺間平靜下來。這個孩子即使再變,卻還象多年前一樣,他是那麼那麼地害怕我對他感到失望。可要怎麼說,此時此刻的心情並不是失望一個詞能簡單概括。我坐在一邊,顧不得曉風,只一根接著一根地抽著煙,青色的煙霧象是幔帳一樣瀰漫在我們之間,看不清彼此的臉,這倒讓我感到一種安全和解脫。我的沉默顯然讓曉風害怕了,他坐立不安,磨蹭了一會說:
〃哥,你想吃什麼?我給你燒晚飯。〃
見我仍不說話,他站起身,準備去廚房,我忽然發問:
〃你是麼?〃
〃嗯?〃他回頭看著我,似乎沒明白我的問題,我很不耐煩地問得更直白:
〃你是同性戀麼?〃
這回輪到他不說話,站在我面前,象是個犯錯的孩子,在等待懲罰。他那副模樣倒讓我放了心,於是放緩語氣:
〃你還小,不懂這些,等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