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廳裡,思索著我到底再幹嘛。
且不說齊悅很有可能根本就不在醫院,就算他在,我為什麼又要這樣神經質地找他呢?何況找到的機率微乎其微。
我該做的,是把他曠工的事情上報醫務科,隨後報警也好、全院大搜查也好,全都不關我的事。
但一想到這事可能會記入檔案,我就無論如何沒法這麼幹。
可這樣在深夜裡神經病似的搜查,又算什麼呢?說不定他真的病重,甚至有可能出了意外,乃至於死了……
不,我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不至於。
他多半還是在和我鬧彆扭……但願如此。
頭開始發暈,畢竟年紀漸長,稍微熬一點夜就覺得體力不濟。我在空曠的急診大廳裡坐下來,茫然地盯著敞開的大門——雪亮的燈光照不到門外,五步之遙就是網一般的黑夜。
門後是急診診室,此刻沒什麼患者,靜悄悄的。坐在長椅上,我突然想起從前我在這裡遇到過齊悅一次——那還是我剛剛認識他的時候。
有多久了?不過短短几個月吧。不,彼時那是初春,現在卻已經是夏末了——竟然已經過去這麼久了麼?
我還記得那天是我夜班,他就這樣安安靜靜地坐在急診大廳的長椅上,在我準備搶救患者時,對我輕聲說“不用了”。
而那天送來的女孩子,的的確確是死了。後來他對我說,那一晚死了兩個人。
我是在那之後才知道,那女孩子是殉情而死的。想必有個和她一樣傻的人,在什麼地方陪著她一起死了。
所以……那是個巧合麼?還是別的什麼?
頭腦越發地混亂起來,耳朵裡也嗡嗡直響。明天還要上班,勢必不能再這樣閒逛下去,而現在已經快三點了,我也沒了回家的心思。
今晚值班的是徐肖雅,我當然不可能和她一起睡。琢磨著去景琛科裡或者手術室找張床,可這樣也未免太討人嫌。思量了半天,我突然想起或許有個地方可以睡。
除了急診科自己的值班室,原本還另外配了一間屋子,用來住婦產科和外科的夜班醫生,為的是有急會診時可以隨叫隨到。然而各科都人手緊張,除了照料自己科裡外,實在也沒法多安排一個人駐守急診。於是這件值班室就荒廢下去,成了
護理員和護工小憩的地方。雖然那屋子連被褥都沒有,又陰冷潮溼,但總歸有床。
橫豎再過三小時就該起來了,也無所謂舒服不舒服。我穿過走廊,來到拐角處的值班室,這裡偏僻的很,幾乎沒什麼人來。
意料之中地,值班室的門沒上鎖——恐怕鎖是早已經壞了,鑰匙也不知道去了哪裡。摸索著進了門,屋子裡漆黑一片,一股潮溼的黴味兒直撲鼻端。
找了半天沒找到電燈開關,只得作罷,拿出手機照明。藉著手機的微光,我勉強看清了屋子的格局:轉個身都嫌窄的房間裡塞下了兩張床,全都是上下鋪,床鋪上只有簡陋的草墊,根本沒有被褥似的東西。
靠門的那張床,下鋪堆滿了可疑的物品,我無奈地嘆口氣,向裡挪動了幾步,仔細打量著另一張床。
下鋪只有光禿禿的草墊,但看起來倒不太髒,可以勉強湊合幾小時。正打算躺下,我卻鬼使神差地抬頭瞧了瞧——上鋪有人!
全然沒料到這個,我倒下了一跳,猛地後退一步,後果是整個狠狠地裝在了牆上。
撞擊聲和呼痛聲,在靜夜裡格外響亮。我心裡正喊糟糕,上鋪的人影卻動了動,顯然是醒了,警惕地在床上支起身子,看向我的方向。
“對不起,我不知道有人在這……”我邊道歉邊往外走,心裡暗叫倒黴,卻忘了手裡還拿著手機。那微弱的光柱隨著我的動作亂晃,不經意間掠過了那個人影——那身影看起來,不知怎的格外熟悉。
我站住了。
狹小的屋子裡格外安靜,連兩個人的呼吸聲都清晰可聞。我沒在用光照他,就這樣在黑暗裡站了一會,終於忍不住開口,試探地問道:“齊悅?”
他沒回答我,只是伸手開啟了燈。
突然間充滿屋子的燈光雪亮,劈頭蓋臉地朝我澆下來。不知是因為睏倦還是驚訝,我只覺得頭暈腦脹,幾乎站立不住。
那的的確確是他,然而我從來沒見過他這麼憔悴的樣子。冷光照在他臉上,顯得他的臉色蒼青,眼窩深陷。我正在發愣,他卻像再也支援不住身體一般,猛地向前跌去。
大半個身體已經越過了床沿,我下意識地上前一步,他就摔在了我的手臂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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