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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可苦惱,他對杜非與外公沒有印象,本想兩人也是相守一生,或許能開導杜絕不再死腦筋守著一方天地。
「這個人,你永遠等不到了。」程伯伯留著一把美須,五十開外的臉孔帶有幾分狡猾。「可是,你可以逼他出來,他若是真的愛你,他沒辨法不答應你。」眼光一轉,程伯伯瞟向衛伯伯,「你說對不對?」
「幹我什麼事!」衛伯伯丟一塊雪,程伯伯嘿嘿笑著閃過。
小可雖然不大明白,但是他明白,等待是永遠不會有結果。
於是他休養一陣子,等身體養好,拜別兩位伯伯便下山返鄉。
12(完)
不知不覺,又是春到來。
杜絕站在院中,看著萬物含苞吐芽,一次又一次,過了多少年他已經沒有知覺,好幾回。。。。。。他以為自己已經瘋狂、不再有任何感覺;門外戲鬧的稚童嘻笑、吆喝的販子來來往往,他卻只是看著院中不會改變的一切發愣。
他讓自己看著花開花又落、春去冬又來,後院孵出一隻只小雞,在他手心長大、又生下新的小雞,心如止水,已經不足以形容他。打自小妹出嫁後,幾乎再沒有人來到他的宅院前,除了父親母親一年一次,過年時送來新衣新鞋,他與外界再無瓜葛。
他依靠著對小可的回憶,渡過一年又一年,看著鏡中漸長的自己猜想小可是否還和他一樣?眼眉口鼻在鏡中看見的不是他,而是小可。每當他這樣去想,欣喜總是勝過悲傷一點。他不去猜想小可是否找到比他更值得去愛的物件、也不去猜想小可是否還像前幾年那樣攀到樹稍默默注視他;他記憶中的小可,永遠是那個小可 ──黏著他、跟著他、愛著他到不顧一切的小可,他小心地收拾這些回憶,放在心裡不必和別人分享。
他很想小可、心痛如絞的想、幾乎是拿所有時間來想小可,因為這是他僅存屬於自己的一部份,其餘的什麼也沒剩下。
真的、一絲一毫都沒有剩下了──
可是他用堅強來偽裝自己,要是突然一天小可想起他的存在,他必須漠視小可的情感──哪怕只是一瞬間,他都不能洩露自己情感。他不怕寂寞、不怕孤獨、更不怕心痛難耐,他怕的還是小可為他一錯再錯,儘管他現在已經不能確定小可對他愛是不愛了。
苦笑望向天,就算這是他的痴心妄想,至少是一種安慰,十幾年的光陰一再一再如此消磨,杜絕總算還能撐過去。
突然遠遠地,他看見一道人影躍上樹稍,十分遙遠,身形卻很熟悉。
杜絕微微一怔,隨即明白是誰,遠的看不清、而且是許久不見的身影,一時間杜絕移不開腳步,站在原處發愣,本該心如止水,眼眶卻不由自主泛紅。那是他思思念念又不敢相見的人,他的一時放縱有誰看見?一時不捨有誰能懂?
一會兒,杜絕擦去淚水,目光不經意與小可交錯,心頭一慌,正欲轉身入屋,只見一起一落、小可到了幾里外的樹稍;杜絕一驚,韶光荏苒,小可輕功大進,與杜絕記憶中有些笨拙的身段相去甚遠了。
再一擔擱,小可縱身入院,一身白衣飄飄、形若貴胄佇立在杜絕眼前,杜絕也管不上自己的驚慌被小可收盡眼底,往後一退,搶在小可上前時拉開門,手一碰到門板,眼前突地一片白,竟是小可衣袖,磨出劍繭的大手拍在門上,杜絕一急更是用力拉開。
兩人一推一拉,木門卡在中間動也不動。
杜絕醒悟,小可的功夫精進,已經不是十年前那個愛玩貪懶的孩子了,他放開手,小可亦然。木門隨風輕輕搖晃,杜絕忍不住伸手關上,該來的總是會來,這一天不知該說晚還是早了。
曾經想過會有這一天,也想過到時該怎麼處理,更想過如何吐露傷人的話將小可驅走;想終歸都是想,事到臨頭,杜絕萌生一走了之的想法,只是天大地大、他該何去何從,何況走了,也不過是讓小可一追再追,又是何苦。
「。。。。。。你瘦了。」小可久等不到杜絕開口,杜絕背影向他,他看見杜絕猶豫、難過,就是沒看見杜絕不再愛他的冷漠。
「是你長大了。」抿抿唇,杜絕咬緊牙關轉過身,他看見小可,卻是略微仰著頭看見小可成熟許多的臉孔。
和杜絕想象的有些出入,五官是成熟男子特有的堅毅,歷經風霜磨練而顯剽悍,與杜絕本有九成相似的臉孔、此時只剩下六七分的神似。但是最大的不同應該是他在小可臉上再也找不出一分一毫的愛意,從前那些天真卻直率的愛情已經消逝,杜絕看不見了。
這樣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