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裡曼:你快樂嗎?
婦人:是的。
弗里曼:你記得你來這裡時很沮喪嗎?
婦人:我記得,我很難過。
弗里曼:那是什麼感覺?
婦人:我不知道,我已經忘記了。那應該不重要吧!
弗里曼宣稱手術效果非凡:“她的判斷與理解能力不僅未見衰退,而且更能享受外界事物帶來的樂趣了。”後續一個半月內,兩人再度為5位病人施行了手術,且發現這些病人手術前後的狀況相似:手術前,焦慮、恐懼、失眠、神經緊張;手術後,完全擺脫了焦慮的困擾。
然而負面的案例接踵而至,包括情緒失控、死亡、血管爆裂、刀片留在腦內、術後感染、復發、大小便失禁,等等。莫尼斯提到一名婦女手術後第4天,開始口出穢言,高聲唱歌。有些病人心智退化,像小孩一樣緊抓著布娃娃,非常順從。弗里曼寫道:“接受前腦葉白質切除術的病人,都會變成良民。”這種說法讓人心寒。但我們今天讓病人服用的精神類藥物不也如出一轍嗎?
這項手術涉及許多重要議題,其中最重要的是:前腦葉白質切除術會不會使病人喪失生命的活力?多數病人手術後心智並未退化,也未口出穢言,即使有這種情況,也只是短期現象。但有些狀況可能並非短期內就能顯現出來。許多病人接受前腦葉白質切除術後,變得比較沉靜、漠然,這種變化相當微妙,感覺好像不是原來的那個人了,徒有其形,但缺乏個性、感情等細微特徵。
變得比較沉靜、漠然倒還說得過去,畢竟火若燒得太旺,可能會燒傷自己。有位動過前腦葉白質切除術的醫生,還能夠正常給病人看病。另有一(W/U)位病人則事業興隆,還能駕駛飛機。前腦葉白質切除術之所以重要,並不在於手術的方式與過程,而是它迫使我們不得不正視醫療倫理問題。
病人在同意接受手術前,是否獲得了充分資訊?原本的大腦功能有缺陷,卻以移除其他功能作為治療方式,這樣合乎倫理嗎?手術傷害了健全的人體組織,醫生對此有什麼解釋?人腦是否神聖不可侵犯?外科醫生是否掌握著病人的生殺大權?儘管這項手術有摧毀人的靈性和活力之虞,但它卻促使我們反思一些關鍵的問題。這種治療方式涉及的問題如此複雜,我們需要衡量如何取捨。
媒體並不瞭解其中的複雜糾葛,而當得知新的前腦葉白質切除術之後,便大力鼓吹。1948年《紐約時報》刊出了以下報導:
外科手術:精神疾病的新療法
據報導,其他治療重度精神病人的方式皆不見效,而在接受新研發的腦部手術後,65%的病人的病情獲得了顯著改善。唯有若干權威的神經學家深表懷疑。
1941年《哈潑斯雜誌》(Harper’s)將這項手術譽為劃時代的技術,《星期六晚郵報》(Saturday Evening Post)也對此讚譽有加。隨後還有病人現身說法,這些證詞半是廣告推銷,半是冥思玄想,和我們現在所知的截然不同。1945年,一位署名丹奈克的病人投稿《皇冠季刊》(Coronet Magazine),題目為“精神外科手術治好了我的病”,他自述在接受前腦葉白質切除手術前很無助,想自殺,覺得生活了無意義,手術後則像是從“可怕的心牢中釋放了出來”。丹奈克重拾自信,從事汽車修理工作,據說還小有成就。他在文中寫道:“我沒有其他意圖……我只想幫助和我有同樣問題的讀者,若你有朋友也飽受折磨,希望這篇文章能給他鼓勵與信心。”
藥物的精確性只是神話
前腦葉白質切除術為何招致日後洗刷不掉的惡名?手術的負面影響極其明顯,其術後的發病比率有時高達近30%。而在美國大力推行此項手術的弗里曼,做法也相當粗率,手術歷時不過10分鐘,他既不消毒手術工具,也不幫病人覆蓋遮布,只管扯下腦部神經束。弗里曼完全不篩選病人,只管動手術,這就好比現代的精神病醫生,不論來者何人一概給開最新的抗抑鬱藥物。弗里曼儘管看似相當關心這些病人,每年還會寫聖誕節卡片給他們,開車前去探訪,關心病人的進展。但他的許多不當做法讓前腦葉白質切除術留下了難以抹滅的惡名。
儘管手術成效不佳,但不可否認這項手術確實幫助了許多人。美國國會於20世紀70年代成立委員會調查精神外科手術,原本打算立法予以禁止。但調查結果卻發現,精神外科手術不僅合法,而且“對若干精神疾病的治療或症狀的緩解,具有重要的醫療價值”,這完全出乎委員會的預料。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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