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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文從一個懷孕的女友那裡弄到了尿,要我填了她的名字去化驗。然後取了證實懷孕的化驗單,找到一個與她有一面之交的副校長,請他幫助說服研究生處同意退學。她說:“我都快三十歲了才懷了孕,想去做掉他又不同意,”說著指一指我,我馬上硬了臉上的肌肉做出堅決反對的神態。“想讀下去又實在無法兼顧……”她說著這些的時候神色凝重,講到研究生學位丟了太可惜但實在沒有辦法的時候,聲音哽咽,掏出手絹側了臉去擦眼淚。副校長顯然被感動了,答應明天就打電話給研究生處。我木偶似的呆在一旁,如此生動的表演使我如坐針氈,我萬沒想到思文還有這麼一手。我相信在那一瞬間她自己一定也動了感情,連我這個知情人也看不出絲毫的做作,細想之下就甚至感到些許恐怖。出來我說:“思文憑你這張嘴,說水上能點燈我也會相信的。你去加拿大怎麼學民俗學呢?”她望了我不知什麼意思。我又說:“你應該學電影表演才是,你肯定有天賦,得奧斯卡獎也沒問題。”她說:“你在心裡笑我了吧,被逼成這樣又有什麼辦法。”我說:“你倒是心裡放得下架子做得出來!”她說:“不做有什麼辦法你倒告訴我!你當我是有表演慾呢。活這個世界上只能按達到目的的需要去做,不能說自己想怎麼做。算了算了,你心裡的傲慢先收拾好了,要不你有本事把路都走通了什麼都不要我管。”第二天中午她說副校長電話已經打了,要我陪她到研究生處處長家去,我知道她心裡想著我在場可以加強現場效果。想到她又要把那番表演重新來一遍,我忙不迭地推辭。她說:“好,你在外面等我。下次到組織處長家你一定要去。”我只求當時脫身,一口就答應了。半天她從裡面出來說:“有希望了。”我看她眼眶溼溼的,說:“又傷心一場,白死了一批細胞。”她不好意思地笑笑。果然過幾天就辦了退學手續。辦了手續她說:“現在學也退了,只有背水一戰,不是死就是活。萬里長征才走了一步呢。”我說:“你別嚇我,死死活活的!”她瞪了眼說:“嚇你?現在誰有心思嚇你!”看著她的眼神我心裡一驚,說:“你是林思文不呢?”她又瞪了眼說:“別開玩笑,現在刀都架在脖子上命都去半條了,你還開玩笑。”看她那陌生的眼神我心裡恐懼著不再做聲。
下一步要去找組織處長,請求調動。她認識處長先生的女兒但沒有深交,找上門去要求幫忙夠不上交情,也太突兀。她設計好了,在處長家附近路上等著,裝作在外面碰到,再談攏了到她家去玩,這樣去接近處長,等了幾次沒有等到,回來就找我發脾氣,我稍一反抗她就表現出失去控制的瘋狂,說:“別跟我吵了,你,你!我會背刀砍會放火的!”我只好搖頭嘆氣不再吭聲。這天她回來說:“到戴處長家去了,在外面碰了他女兒,說上路就跟著去了。今晚你陪我去。”我說:“我去幹什麼,我去一點用都沒有,我最不喜歡求人。你就饒了我這一回。”我說著抱拳作揖打拱。她馬上沉了臉說:“我喜歡求人,我最喜歡求人,這是我的愛好!我是求人的專業戶!高力偉我跟你說,現在學也退了,死路一條,不成功則成仁,不成功我會發瘋,你總不願有個神經病妻子吧?”我說:“又嚇我了,你這個人命最要緊,不會神經。”她“嘿嘿”笑兩聲,我心裡直髮涼。她笑了搖著頭自言自語地說:“不會,不會。”我怕她的神態,說:“主要是我去了也沒有用。”她說:“戴處長憑什麼幫我的忙?有內容呢!她女兒只比我小一歲,在市政府工作,還沒有物件。我們學校找遍了沒有合適的,現在要把範圍擴大到你們學校去,所以你非去不可。”我嚇一跳說:“我們這裡自己還有很多大姑娘呢,我到哪裡去找?要不我們先離了婚,你把我介紹給她。”她說:“成不成是另外一回事,做是一定要做的。”我還想找理由推託,她叫起來,“去也要去,不去也要去,誰叫你開始叫我寫信要美元考託福,把我推到水裡你想袖了手站在岸上不管我?”我只好答應了陪她去。走到戴處長家門口我站了不肯進去,她也不做聲,直了雙眼盯著我,一隻手抓著我的肩,指甲深掐進去。我痛得想叫又不敢叫出聲來。她忽然又鬆開手,“撲哧”一笑輕聲說:“求你還不行嗎?一輩子我又能求你幾回呢?”她那一笑驚得我打了個哆嗦,一身起了雞皮疙瘩。我心軟下來,點點頭,抱著豁出去的心情看她按了電鈴。裡面人應了來開門,她又匆匆吩咐我說:“表情自然,笑。”進了門她象老朋友久別重逢笑得生動,並不提出國調動的事,也不提他女兒的事,和處長天南地北扯得熱火朝天。處長女兒嫻靜地坐在一邊竟插不上嘴,只是含笑聽著。扯了好久又很自然地轉到他女兒的婚事,指了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