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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摳的。別人都是用丈夫的錢,我用自己的錢還要漚氣。”她的話啟用著我心中一點什麼,我一股蠻勁上來說:“什麼女人男人!再說我就一個人先走了。”她不做聲默默地走。
走了好久我覺得還是應該由我來打破沉默,我是男人,我不必這麼小心眼。她陪我走了這麼遠來找工作,因為這個我也應讓她一步。我心裡猶豫著想開口,但又有一種自己也說不明白的本能力量在反抗著。以前有很多次這樣的情況,都是我笑嘻嘻的先搭訕著說話和解,但今天卻心裡有鬼似的沒有笑起來的意思。好幾次笑意都盪到了臉上想開口說話,又咽了下去。我沒有料到這樣一件小事卻在我心中激起了這樣頑強的抗拒。就這樣一直沉默著走回了學校,我鬆了一口氣,淘了米放到電爐上去煮了。
五
不知是誰先突破了那一層沉默的屏障,到了吃飯時我們又跟沒事一樣了。
我用調羹敲著飯碗說:“給你說個好笑的故事想不想聽?”她馬上抬頭問:“哪個電影明星的故事?”我說:“古時候人的故事。”她低頭去吃飯,說:“那你說。”我說:“古時候有A和B兩個人──”她馬上打斷我說:“一聽就是在造謠。”我說:“古時候有甲和乙兩個人吵起來了,甲說四七二十四,乙說四七二十八。爭不清楚爭到縣太爺那裡。縣太爺扔下籤來叫差人打乙三十板。乙叫屈說,我對了怎麼打我?縣太爺說,他說四七二十四,你還和他爭,不打你就打誰?”思文聽了直樂,又說:“你就是那個四七二十四。”我說:“那縣太爺要打你三十板。要不我代替縣太爺打算了。”她一撇嘴說:“四七二十四還想打別人。”飯後我催思文打電話問工作的事,她問我先問哪一個,我毫不猶豫的說:“當然是醫院。”她說:“上通晚的班你可想好。”我說:“通晚的班更好,我一個人把事做完就算了,不要看見誰。”電話打過去,那邊說要男的,思文說是自己丈夫找工作,他現在出去了。放下電話思文說:“要你去看看,去不去?”我說:“就我一個人去?”她說:“那個人講話飛快,你聽不懂的。只好我陪你去。”我坐著不動。她說:“怕什麼呢,你怕?了不起了白跑一趟。”我說:“白跑一趟倒沒事,不知道別人心裡會怎麼想,話都說不清楚聽不明白,找工作!那不是不要臉嗎?”她說:“你要想這是尋官不到秀才在的事,又不挖你一塊肉。”我說:“去了去了!死就死活就活,人到了加拿大還要臉幹什麼。”
快走到醫院了思文說:“話沒聽懂你別回答,由我來說。”我說:“那不一下就露底了?”她說:“有什麼辦法,要你練好口語,你又不聽我的。”我說;“這幾個月寫論文,哪有時間。到北京去火車上我還帶個小錄音機聽九百句呢。這裡人講話都那麼奇怪,跟外國人似的。”她在我胳膊上用力一捏說:“還說別人奇怪,不說自己只會說ABC,又有道理!”站在醫院門口她又教了我幾句口語,我跟她唸了幾遍,說:“記著了。”
進了醫院的辦公室,桌邊一個紅頭髮的中年女人跟個高大的年輕人說什麼。思文碰碰我的手說:“找工作的,要他回去聽訊息。”我說:“是不是我那份工作?”她說:“不知道。”我拉了拉她的手指指門說:“算了,沒戲的。”說著想退出去。她一把攥緊了我的手,站著不動,眼睛看著那個女人微笑。那年輕人離開的時候,女人站起來送了幾步,很熱情地握手,說“See you later。”然後坐回到電腦旁,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問我們有什麼事。我說:“I want to find a job in the laundry。”她一指桌上一迭表格說:“Fill in this table。”又抵頭去打字。我在桌子下攤一攤手,思文手輕輕搖一搖,朝桌上的表格微微一努嘴。我拿一份表退到門邊沙發上去填,幾個看不懂的地方,思文背對著桌子,擋住了那女人的視線給我指點。交了表女人要我們回去聽訊息,我轉身就想走,思文對我一使眼色,又跟她描述我怎麼能幹,工作認真,力氣大,隨時可加班等等。那人把電腦打得飛快,不時抬頭說一兩句。後來有點不耐煩了,停下來對思文說:“I hate to tell you……”下面的話我聽得有點模糊,意思卻還明白。她在說很多加拿大人都沒有工作,這份工作是不可能給你的。最後拉長聲調說了一聲“Ok?”
思文道一聲謝和我出來。我陰沉著臉,心裡反覆念著“I hate to tell you ”這句話。思文說:“這有什麼呢,想一下就找到工作怎麼可能?”我說:“沒有就算了,放那些狗屁幹什麼!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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