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部分(第3/4 頁)
騙了。經過了這番欺騙心中更加沉重。我雙手支了頭躺在地毯上,肚子裡“咕咕”叫幾聲,記起還是在早上吃了幾塊麵包,卻毫無食慾。黑暗中我似乎看到風捲著許多幻影飄了過來,憂鬱的,麻木的,平靜的,像來自歲月深處。那一張張蒼白的面孔中,張小禾的臉也在其中隱約閃爍。那是她嗎?看不真切。當我凝神想抓住的時候,又倏然而逝。我對著黑暗含糊地說了一聲:“你逗我吧,你是在逗我。”說著搖搖頭咧嘴輕輕笑一聲。忽然感到了極度的睏倦,想回到隔壁去睡但卻支不起身子。我一閉眼,就一切都隱退了……醒來已經是第二天中午,我記起自己多少次想象在這房子裡過夜,誰知第一夜卻是這樣度過的。
整日閒得無聊,心神不定,我出了門到外面去遊蕩。我漫無目標地亂走,心裡好像是想去湖邊看看,快到湖邊又覺得興味索然,閉了眼也想得出那一番景象。又往回走,街上喧鬧著,各種膚色的面孔看去如紙糊的一般,使我對世界有著異樣的感受,覺得過去幾十年對世事形成的感覺並不是那麼回事,一切都需要重新理解。不知不覺到了央街和布祿街交匯之處,我想起自己已經不停地走了幾個小時,腿也軟了,就往西走,準備搭公共汽車回去。走著忘了,停下來發現自己已經過了車站很遠,快要到多大了。我忽然想起張小禾就近在咫尺,不知她今天下午有課沒有?想到這一點我又好像明白了自己,繞來繞去幾個小時繞了這麼遠,原來還是想繞到這裡來。離她近一點。我一看錶快四點鐘,正是下課的時候,可不要錯過。我跑起來,眼睛一路張望嘴唇也張合到了適當的位置,半噙了一個“張”字,準備在人叢中一看見她就叫出來。一路上我撞了好幾個人,頭也不回地說聲“Sorry”,仍往前跑。跑到教育學院門口我直喘氣,也放了心。在門口守了一會不見她出來,心想她今天沒課,或者剛剛往那個方向去了,晚來了幾分鐘。想進去找又怕正好錯過,還不如守了大門好。喘過氣我又猶豫起來,見了面跟她說什麼呢?告訴她自己願意到北方去開餐館嗎?想到這裡我沒有勇氣站下去,心想:“等自己想明白下了決心明天后天再來不遲。”正想著我發現她那熟悉的身影在牆角轉了過來,我中電似地閃到大門後面,又跑到馬路對面去,躲在一棵樹後面望著大門。她出現在大門口,我身體不由自主地往樹後一縮。她出了門往東走,我就隔著馬路跟在後面。看著她的身影覺得特別有魅力,有徵服的力量,奇怪自己以前為什麼沒有充分意識到,沒有好好的珍惜。一直跟了她到央街,看她進了往北的地鐵口。我橫過馬路在地鐵口停下,望著她一級一級下了臺階走了。
第二天下午我又去那樹後等候,只有看到她的身影才能緩解心裡的飢渴和焦慮。一直等到六點也不見人影。接下來兩天是週末,我焦躁著,拿起書看了不到一分鐘就丟下,又把書丟在地上一腳踢開,明白了“度日如年”原來是如此傳神的一句成語。心想,既然自己的心情如此強烈,就跟了她在加拿大,又如何呢?哪怕是一種巨大的犧牲吧,也是值得。又想,事情還不如此簡單,不是自己願意忍受就完了。我出息不了我怎麼面對她?一年兩年可以,三年五年還行嗎?即使她不說什麼,我能安得下心嗎?想到這裡我給自己留下來的衝動一個斬釘截鐵的否定。在星期一下午我等到了她,跟在後面走了一段,忽然想看一看她的面容的願望是那樣強烈,就在馬路這邊拼命地跑,橫過馬路,看見一家商店玻璃櫥窗的角度很好,就推門進去,斜著身子,眼盯著外面的人行道,在心裡描繪著張小禾那憂鬱沉重的表情。一會她過來了,夾在人叢中看不真切,表情似乎很平靜。等她過去,我又跟在後面一直到地鐵口。回去的路上我若有所失,她的表情並不像我心裡希望的那麼凝重。我在心裡罵著自己:“蠢人,打著燈籠也難找!她信上是那樣寫,以為她是真的麼!”似乎要她整天痛苦不堪都寫在臉上才遂了自己的心。
這樣賭氣著有兩天沒去,每天忍著過了五點鐘,就在心裡對自己說:“反正去也晚了。”很高興自己有剋制能力。可是那兩個晚上變得那樣空虛而漫長,深夜了還在心裡後悔著自己毫無意義的倔強:“難道她會把心中的沉重時刻都顯在臉上嗎?”到了星期四我實在忍不住了,一大早就計算著今天不去又要等三天了。騎車出了門又在心裡罵自己:“瘋子似的跑來跑去幹什麼,有鬼在招你吧!人家都忘掉你了!”這樣想著心裡有了點委屈,把單車掉了頭回去,可在轉過去的那一瞬間又改變了想法,順勢再轉過去往前去了。在央街街口把單車鎖上的時候,心裡一亮冒上來一個念頭:“我今天倒要迎面走過去,裝作偶然遇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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