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帽,一副鄉下小學教員打扮,說是個小商人也行。在吉林特支傳達指示信時,出了叛徒,險些被捕。從煙筒山到小城子,差一角錢買不了車票,就在雨中跋涉。在玻璃河套碰上偽軍馬隊,慌亂中跳進河裡,只把鼻子以上露出水面,有水草掩護,好歹躲過一劫。歸來時剛出玻璃河套山口,路邊草棵子裡蹦出兩個偽軍,槍上刺刀明晃晃的。押到連部,早編好的一套嗑還沒說完,連長上來就是一耳光子,說紅軍裡的南蠻子都是大官。押送營部,營長聽他講完了,說楊靖宇就是個南蠻子,你的官也小不了。他認為這回死定了,想起妻子兒女,還把臨行前要喊的口號都想好了。沒想到午飯後,營長下令把他放了,還問他是回紅軍那兒,還是去吉林。
來回路上,他儘量少說話。一張口就是個南蠻子,容易使人起疑,沒承想還有這個作用。找到海龍游擊隊,這回可以放聲講了,黨支部8個人,只有書記是漢族。書記把他的南方話,磕磕巴巴翻成山東話,再由懂漢語的朝鮮(族)同志,同樣磕磕巴巴地翻成朝鮮話。
那時,他聽不懂東北鄉下的土話,農家的一切都使他好奇,最不習慣的還是火炕,翻來覆去睡不著。而在參加革命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也未想過那刀呀槍的會與他有什麼關係。而今,遭遇戰,他會迅速地拔槍射擊,指揮隊伍展開,搶佔制高點。那感覺,就像在課堂上揮動教鞭,在黑板上書寫數學公式。
跋涉了崎嶇的羊腸小道,攀越過崇山峻嶺,在筋疲力盡、氣喘汗流的情形之下,正當著殘日斜暉、宿鳥歸急時分,達到了高成祿碓營。
讀著馮仲雲的這類觸景生情的檔案開篇文字,我們不難想見不再為這樣那樣的“路線”鬥爭所煩擾,全身心地投入拯救民族的戰鬥中時,這位6軍政治部主任、3路軍政委的心頭,是怎樣地“充滿著希望、信念、熱情、勇敢”。
而且,透過那副1000多度的近視鏡片的目光,也是那麼深邃,富於見地。
1939年5月12日,《馮仲雲關於青紗帳後深入群眾加強地方工作給金策同志信》中說:
韓團長、黑山活動的部隊應該增加數量,相當時機中準備成立馬隊,一定在高粱起來時能深入大界綏化一帶呼西活動,用最機密××(原文兩字無法辨認)耐勞的騎兵游擊戰術去接近群眾,改善群眾關係,取得軍事勝利,取得武裝和經濟,吸收新的力量擴充隊伍,這是非常必要的。當然青紗帳未起時還不應深入活動,那是冒險的,但是現在就應該準備。
據說,馮仲雲生前曾寫過很重要的關於3軍、6軍、3路軍的回憶錄,筆者未能見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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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書寫作中,始終都存在著這樣一個問題:我們不知道的、今天已經無從知道的那些東西,可能恰恰是最重要的。
第51章 西荒抗戰
再遠征
湯原游擊隊的老隊員王鈞1938年7月任6軍2師11團政治部主任。
老人說:
西征到海倫不久,就開始遠征。我們是第一支遠征隊,由3軍3師8團、6軍2師11團、12團、9軍2師5團組成,由3軍政治部主任常有鈞和我們師參謀長韓鐵漢率領,北上通北、北安、克山一帶開闢游擊區。10月初,天涼了,得趕緊行動,等大雪捂地就難了。
走到北邊一個王八脖子山頭,眼前一下子敞亮起來。西邊是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天蒼蒼,野茫茫,風吹草低見不到牛羊,狍子橫衝直闖。有幾隻傻乎乎闖進隊伍裡,1連長曹玉奎手疾眼快,一把抱住一個。我的傳令兵蔣全,說“狍子穿隊不吉利”。曹玉奎樂呵呵地道,管他吉利不吉利,反正今晚有狍子肉吃了。
我沒聞到狍子肉的香味,更不會想到馬上就要大禍臨頭,只是看著眼前荒涼的大草原,想著這就是西荒啊。
那時管草原、平原叫“大界”。在下江,咱們也進出平原、大界,一般都是夏季青紗帳時期,也不會待多長時間。其他季節,特別是冬天,山裡都難藏身,大平原光溜溜的,敵人有汽車、爬犁,還有飛機,那不是幹吃虧嗎?你算算,抗聯11個軍,哪個軍不是在山區發展起來的?鬍子也是一樣。“山林隊”、“山林隊”,離開山林就成不了隊。長期在山林遊擊,山邊遊擊,對平原地區有種畏懼心理,現在就要在這裡擺開戰場,這也確實是個新問題。我這人愛琢磨問題,帶兵打仗也不能不琢磨問題。
過個叫“一撮毛”的地方,快到通北縣境了,部隊停下做飯,師部傳令兵叫我去開會。師部在個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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