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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黑灰弄髒了紅通通的眼角。
那人嘆了口氣,蹲下身,用劍柄扒拉著木柴,口中絮絮叨叨地說道:“你何苦來的……沒有,沒有骨灰,燒得連灰都不剩啦……不信你摸摸,只有一層厚厚的柴灰……”他本想繼續說,卻聽到了一聲突兀的哽咽,他回頭,見伊爾歪身倒在灰堆裡,肩膀劇烈地抖動著,嗚嗚地哭了出來。
“你……”他無意中瞥見一抹白色,連忙將它撿了起來,小東西蹭掉髒汙後依然溫潤,很精緻的玉石。他搖了搖伊爾,把玉塞進了他手裡,說,“只有這個。你別哭了,趕緊走吧!”
伊爾以前無數次在黑暗裡摸索胸口的玉石,對它的觸感極為熟悉,如今捧在掌中,沒想過會以這種方式和它相見。
絕望到了頂點,他便生出了些豁達之情,任是接下來有天大的打擊,也不能觸動他分毫了——他的孩子還沒出世,身體就有耗盡的跡象,他的眼睛無法視物,喉嚨痛得吞嚥都變得困難,肚腹處更是苦不堪言,沉甸甸地向下墜。
有人扶著他上了馬車,回到了他醒來時所處的房間。他躺在床上似睡非睡,偶爾睜開眼,他似乎看到斂正在低頭瞧著他,堅實的臂膀穩穩地將他抱住,溫柔地問道:“想我了嗎?”
下一刻,斂向他舉起冰冷的利器,目光森冷地說:“你背叛了我。”
他激靈得一掙,完全清醒了過來。
“早飯好了。”一個年老女人的聲音響起,她在床上立了一個小桌,擺了簡單的飯和湯,將湯勺放在伊爾手裡。
伊爾舀了一勺湯,費力地吞下去。他就像成心折磨自己似的,喝光了整碗湯。
埃羅來找他,告訴他斂給他留了很多錢,還有兩處房產。
“還有,生出孽種後,最好殺了它。這也是斂的意思。”
伊爾閉上了眼睛,儘管他無法視物,但是他再也不願意面對殺死斂的埃羅。他也知道,斂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但是斂答應過他,不再胡亂作惡。斂死後沒有靈魂,他的痕跡輕易消失在了這偌大的世間,只剩下形單影隻的伊爾,卑微的,懦弱的,毫無希望地經歷著身心的懲罰。
他在當晚秘密逃走,只拿走了幾塊充飢的麵包。幾個月後,伊爾躲在樹林裡,秘密生下了一個人類模樣的嬰孩,唯一異於常人的就是小孩兒特別乖,不哭不鬧,安靜地吸手指。他抱著孩子回到蘭道夫莊園,對外稱孩子母親難產而亡,而自己傷心欲絕獨自回鄉。年老的管家收留了他。幾周過去了,寶寶像是伸展開了,小臉長得越來越美,淺淡的金髮像他,卻有一雙深邃動人的烏眸,這副逆天的長相立即吸引了周圍鄰居的注意,抱上了手就捨不得鬆開。
每當廚娘讚美寶寶的相貌時,伊爾安然地微笑著,全盲的眼睛綻放出回憶般的光輝,湛藍的眸子透明而乾淨。
她愛不釋手地摸摸寶寶的臉頰,小孩兒不耐煩地躲開,張開小手衝著伊爾唔唔地叫著。廚娘也不惱,反而覺得它特別可愛:“它叫什麼呀?”
“夏拉。”伊爾答道。
“好名字,長大了一定是個帥小子。”
“要是我能親眼看到就好了。”伊爾接過孩子,用鼻子碰了碰它的小鼻頭。
當小夏拉會走路時,蘭道夫老爺回到莊園,當天,伊爾便得知自己是這位老爺的私生子。由於幾個名正言順的兒子不爭氣,他便尋思著將孫子立為繼承人。畢竟血脈相連,他第一眼就愛上了坐在草坪上打滾的小孩兒,認為夏拉純屬隔代遺傳,穿著普通衣服都是個貴族少爺的氣質,絲毫沒有伊爾身上令人鄙夷的懦弱相。
伊爾考慮了半分鐘就答應了“父親”的無理強求。蘭道夫老爺是個行動派,彷彿怕伊爾反悔似的,第二天就帶走了孩子。小夏拉淚汪汪地窩在祖父懷裡,小手攥著伊爾的衣服,哭咧咧地問:“你不要我了嗎?”
伊爾微笑著摸了摸他的小手,說:“乖,聽祖父的話。”
時隔十年,伊爾拄著手杖,順著小路蜿蜒而行,走進了歿雪森林。曾經避之不及的噩夢源頭,如今竟成了他尋找斂的歸處。
人們都說他的容貌沒有一點變化,多年的歲月沒有刻下一星半點的痕跡,伊爾雖然看不見,心中也有些恐慌,知道這是與大妖結誓的原因。但是,為什麼斂死了,他卻一個人獨活?
有些時候,他揣摩著斂沒有死,一定是偷偷藏在某個地方,讓他著急,悔恨,嚇嚇他罷了,過一段時間就會出現。
他等著,盼著,始終沒有等到那一天。
既然如此,他就去找斂好了,如果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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