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部分(第2/4 頁)
個普通的工人,像他的同事們一樣,每天至少要工作10小時以上。疲憊的工人們晚上大都不按時回家,而是毫不吝惜地把工資花在小酒館裡。他們群聚在那裡,打牌,拼酒,吵鬧,賭博,講無聊下流的笑話,到深夜的時候發展成鬥毆。
日復一日,這些人催生了這一帶區域曾經林立的小酒館——幼年的斯內普對此自然有著深刻印象。
但即便天天和這些人混在一起也不能阻止海爾曼瘋狂地喜歡蝴蝶。傑金斯家在他父親那一代還曾經屬於上流社會,至少他的少年時代是在北部湖區帶有花園的鄉間別墅裡度過的。當年他受過良好的教育,父親本來希望他能夠進入牛津或者劍橋,雖然他沒有做到。
湖區的春天鮮花盛開,有很多蝴蝶飛進他的花園或者窗戶。他在花園裡追著它們玩,為它們清除飛行路上的蜘蛛網,把蛹捉來放在家裡,看著它們怎樣從裡面爬出來,再抖動小小的華麗翅膀從窗戶裡飛走。後來他學習把它們做成標本,並且做得很好。跟他在一起的還有卡萊爾家的小姐。她同樣喜歡這些小昆蟲,他們一起捉蝴蝶,互相把手上沾到的鱗片抹在對方臉上,還把那些綠色的蛹掛在身上當做裝飾品。
那些年歲就像蝴蝶一樣的無憂無慮。
但傑金斯家終於在股災和戰爭中破了產,失去了別墅和花園。海爾曼不得不中斷學業出去做工。一個瀰漫著濃霧的清晨,他吻別了卡萊爾,來到曼徹斯特並進了一家工廠。他在那裡幹了很多年,娶了一個當地工人的女兒,生了兩個孩子——在他得知卡萊爾被迫嫁給了布萊德利先生以後。
傑金斯家後來的日子是在貧困和不斷地吵鬧中度過的,但即便如此,海爾曼還是愈來愈不能自已地喜歡著蝴蝶。在工廠裡他一直是個孤獨的人,很少跟著工友們去小酒館。他用省下來的錢買了很多有關昆蟲的書籍,漸漸地,他重新開始製作蝴蝶標本,並把它們在週日的集市上賣掉。這樣賺來的錢,慢慢積累起來,甚至讓他買到了幾隻很貴的蝴蝶,還認識了幾位收藏家。
這也是一條生財之道,雖然不足以讓家庭的經濟狀況就此改觀,但以此為由,海爾曼越來越頻繁地出現在湖區的森林,藉以暫時避開他那總是鬧哄哄的家。
當然,既然來到了湖區,他就不時會回到那曾經屬於傑金斯家族的有花園的別墅——如今已經翻修過了,但仍然有無數的蝴蝶飛進那個花園——門前,或者是曾經的卡萊爾家的別墅門前,就像一個路過的遊客那樣,裝著毫不經意地拍下照片。他有時甚至走很遠的路去另一個村子,找到布萊德利的家。那座房子的主人正和他的妻子坐在寬大的陽臺上呷飲著紅酒,欣賞湖畔美麗的落日。這風景很動人——但他從來不拍照,而是咬著牙走開,一次又一次地對自己發誓說再也不來這個地方,隨後一次又一次地打破誓言。
於是他就鑽進森林裡去尋找蝴蝶,一隻又一隻,但是英國可憐的蝴蝶品種遠不能滿足他。對於蝴蝶,他一直幻想著熱帶的陽光和山脈,他的夢想遠在非洲和南美濃密雨林裡的斑斕色彩,尤其是那種珍貴的藍色蝴蝶。許多年來,他全部的夢想只剩下了這些飛來飛去的昆蟲,它們長滿鱗片的翅膀上各種各樣的圖案和顏色匯合成了一道奇異的陽光,遠遠地漂浮在他看得見卻到不了的地方。
他知道自己永遠沒有機會實踐這個夢想,只能在深夜裡看著親手製作的那些平淡無奇的標本,悶悶地灌著酒。
正在這時,當年的卡萊爾小姐,現在的布萊德利太太——嚴格地說,布萊德利先生的遺孀——登門求助。
海爾曼這才知道,酗酒致死的查爾斯?布萊德利是一個住在華麗別墅裡的漂亮的惡棍。
那個混賬揹著太太把家產轉移給情婦,任憑那女人把妻子兒女掃地出門。他們還合夥謀殺了那女人的丈夫——現在罪行雖然敗露,卡萊爾拿回了財產權,可是家產已經被那兩位在花天酒地中揮霍一空。她負擔不起那座別墅,不得不帶走所有還值錢的東西,賣掉了別墅,在曼徹斯特的貧民窟租了一座小房子定居下來。
她給海爾曼帶來了一隻珍貴的蝴蝶——那兩個只知道上床的男女甚至不認識這個標本的價值,在錢財揮霍殆盡的時候還把它棄置在灰塵堆裡。她請他幫忙賣掉這隻蝴蝶。她沒有工作,還有年幼的兒子要撫養,她需要錢用。
海爾曼去找了幾位收藏家,以儘可能高的價格地把蝴蝶出了手。他把其中的一部分錢給了卡萊爾,對她說只能賣到這麼多。
長年沉澱下來的關於蝴蝶的夢想在尖叫著撞擊他的大腦,他給妻子留下了出遠門的紙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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