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蛋問他,“慢點說,十三爺這是又在哪兒看上什麼了?”
“草蚱蜢,草編的蚱蜢,可精巧了。保泰從外頭帶進來讓我瞧的……”小男孩眨巴眨巴眼睛,含著手指歪頭瞅他,“四哥可曾見過?”
春日暖陽,映在面前黑漆漆兩顆眸子上,睫羽忽閃忽閃,竟顯得一片溢彩流光,滿盈盈的兩汪水似的。
這模樣……真是天生的討債鬼!
他強迫自己偏過頭不去看,只伸手去把那根食指從嘴裡拽出來,一邊就教訓,“說多少次了不許吃手,怎麼總也記不住?——我當是什麼金貴玩意兒呢,一個草蚱蜢而已,真就新鮮的這樣?”
“那我從沒見過嘛!保泰連摸都不讓摸,寶貝的那樣——”胤祥撇撇嘴,忽然就又兩眼放光,“四哥你見過?那……”
“那我也去外頭尋一個回來送了十三爺,讓你能當著保泰的面可著勁摸個夠,是不是?”
胤祥捏著衣角,扭扭捏捏的,“四哥也不用特特的去尋,哪天得空出去了……”
“我哪天都不得空!!!”
“那四哥自己做一個給我好不好呢?四哥那麼有本事什麼都會……”
“哦?四哥什麼都會?”
“嗯呢嗯呢——”
他看著那一根小辮子被大力點頭帶的來回晃盪,眯了眯眼上手捏住,“那要是四哥偏巧不會這個呢?”
“怎麼會不會呢?四哥那麼有本事,從前要什麼都能弄來的啊!”小孩子皺起眉頭疑疑惑惑的,略帶著些不信去揪他衣袖,“四哥怎麼就偏巧不會這個呢?”
他嘆氣,雖然被弟弟由衷信賴崇拜是個好事,但是……
“胤祥……”
“嗯?”
“你好好想想,四哥怕不是什麼時候欠過你點兒什麼吧?”
二、春草碧
小太監站在桌案前,戰戰兢兢的,“四……四爺,這是最後五個了……”
“要你廢話?爺心裡有數!”他冷著臉,憤憤的擺弄著手裡的草葉子,翻來覆去的久了,只覺得手指頭被剌的生疼。
這麼個小玩意,真編起來怎麼會這麼難?
他瞪著一桌子被拆散的草蚱蜢,心裡一簇小火苗呼呼地竄。
明明記得當時看那老婦人編起來挺簡單的啊,還是盲著眼的,那幾根草葉拿在手裡翻來折去,不幾下就是一隻,再使個竹籤子穿了插到稻草樁子上,翠生生的,挺胸振翅,活靈活現。
怎麼到自己手裡就這麼困難?
虧得他當時一時興起買了百八十隻回來研究。
不過,皇四子到底還是“那麼有本事”的,總不能辜負了弟弟的信任不是?
他看著手裡已現雛形的蚱蜢吸口氣:再接再厲。
“蘇培盛,來瞧瞧爺做的這蚱蜢怎麼樣?”
“……四爺才高八斗,做出的東西自然是好的。”
“不要聽個詞就拿出來奉承,這和才高八斗有什麼關係?”他一哂,把那小玩意小心放桌子上,自己退後幾步遠遠端詳。
大約是草葉子在他手裡擺弄的有點久,蚱蜢失了硬挺,遠遠瞧著實在發蔫,趴在案上顫巍巍的,好巧不巧窗外頭一陣風湊趣一樣吹進來,就見那本就先天不足的小玩意兒晃了兩晃,乾乾脆脆跌了下去。
這種東西……拿給那小冤家只會跌面子吧?
他怎麼能讓弟弟心中的那個自己有一點點的不完美?
掃一眼桌面,從盲婦那裡買來的蚱蜢只剩了最後一隻,他抬手點點,“去,找個匣子裝了,給他送過去。”說完看看自己紅通通腫脹脹的手指,一時又有點不忿,就再補一句,“記得跟他說,這是他四哥親手做的,叫他記得過來謝我!!!”
三、穿窗月
和胤祥的情分,源自那一個孤獨的夜晚。
那一天,他的額娘終於正位中宮。
卻很怪異的,承乾宮裡不見歡喜,六宮之中不見妒忌。
任是誰都知道,這不過是用來吊命的最後一劑藥,沖喜而已。
那一夜,承乾宮安靜又忙亂。
穿著各色衣裝的女人,那些他該叫妃母的人們,各懷心思地來來去去,面上倒都是一樣的哀傷悽苦,釵環珠翠、衣香鬢影,守了一屋子。
真熱鬧的跟趕大集似的。
看得久了,他就有點煩,瞧著那一張張假面只覺得心火馬上就要燎原。
於是自去了小佛堂躲著,盼著佛前一片赤子心,能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