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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劉改興不動聲色,比田耿李虎仁厲害得多,對他採取的是釜底抽薪的戰術,先攻破他的神鬼論,使他失去嚇唬莊戶人的資本。
這一招,蘇鳳池不能不佩服新上任的劉村長工於心計,他既沒有像從前“階級鬥爭一抓就靈”那會兒,動不動就拉他遊村示眾,批鬥打倒,又沒有讓民兵強制他改弦更張。
軟刀子比鋼刀更吃勁兒。
劉改興叫引弟侍候他,蘇鳳池還有什麼話說。
什麼“白茨大仙”,分明是誣賴好人嘛! 好端端的引弟,不厭其煩地在他這兒“學雷鋒”,伸手難打笑臉人呀,他蘇鳳池的招數就使不出來了。
再說,引弟她爹跟上鬼的病也不治自愈,據劉改興告訴他,那“鬼”是二青和引弟,人家一對男女青年談完戀愛從沙窩上下來,沒想到碰上李虎仁給成波女人點紙。
“這狗日的。”蘇鳳池聽罷,親呢地罵了一句,“哪兒談不成物件,咋非到那個白茨圪旦上去談呀。”
蘇鳳池眼看最信他的人也不讓他請神弄鬼,心中不免悲涼。
這兩件事,總有一天要張揚出去,他的把戲誰還相信。
劉改興說得他啞口無言:“老蘇哥,你不是親眼都看見了嗎? 這幾年咱們莊戶人光景有了起色,還不是全靠黨的好政策,什麼風水呀,看相呀,都是騙人的把戲,你老哥心裡最有數,我那些年受治,是吃了成分虧。”
蘇鳳池一句也對答不上。
就連死鬼趙六子也清楚,劉玉計的地主是代人受過,可他要當積極分子,沒有靶子,槍手咋當。他的生命在於搞運動。再說,劉玉計的成分又不是他劃的。
“四清”那年蘇鳳池也屬於“牛鬼蛇神”之類,泥牛過河,自身不保,更說不上劉玉計冤枉不冤枉。
他記得,“四清”工作組臨撤時,那個跟劉改芸相好過的工作隊員,眼淚汪汪地冒出一句:“哪個廟裡沒有屈死鬼? ”
當時,他給工作隊往膠車上搬行李,所以他聽到了。
但他弄不清,那個因為劉改芸鬧得身敗名裂的工作隊員,確指什麼? 劉玉計? 劉改芸? 他自己?
蘇鳳池當然明白,自己裝神弄鬼,那是為了混飯吃,不然,他早把風水寶地留給自家,還能把搖錢樹往別人地裡栽?
這回可好了,自己把大青推到墳墓中去了。他這老臉往哪放?
從大青的遺體拉回村子,他喝燒酒沒了準頭,當水灌。那酒是大青辦喜事剩下的。這會兒,蘇鳳池頭疼欲裂,渾身抽筋,躺在炕上哼哼。
劉改興走進來,他沒聽見。
“老蘇哥,咋難活,要不要扎幾針? ”劉改興說話了,他才勉強睜開眼窩,要掙扎往起爬,叫劉改興按住了。
改興點上一支菸,擂到他嘴裡頭,自己也抽了一根。
蘇鳳池心懷鬼胎,不敢正視村長。
劉改興說:“大青死了,也不能全怪你,給大青刨鬧媳婦,你也是好心。”
村長這樣安慰他。
這很出乎他意料。他原以為,劉改興又是來教訓他的,真那樣,他也打定主意洗耳恭聽,事到如今,哪有自己講辯的份兒。
劉改興這麼一說,他反倒忍不住了,嗚嗚地哭,眼淚鼻涕糊下一臉,劉改興遞給他手巾,他抹一把就放下了。
蘇鳳池趁機坐起來,倚在鍋頭的牆上。
“老蘇哥,大青媽給你說過沒有,咋打發大青? ”劉改興言歸正傳。
蘇鳳池這才記起,嫂嫂打算給大青結陰親的事。
“改興,你聽我嫂說過了? ”
劉村長點點頭。
蘇鳳池嘆口氣說:“那種傻事幹不得了呀! ”
劉改興一拍炕頭,喜形於色:“老蘇哥,你真這麼思謀? ”
蘇鳳池吐口煙,眉頭擰出個圪墶:“改興,老哥不學好,哄了一輩子人,到頭來,賠上侄子又丟人。人活臉樹活皮牆頭活得一把圪渣泥,我還能再幹那號損人不積德的事! ”
劉改興說:“二哥,有你這句話,我比吃了斤蜂蜜還甜。甚時代,還搞迷信? 火箭上天多少年了,咱們還往封建社會縮頭? 你有不少本事,沒往正路上用,都埋沒了。我有個打算,不知行不行? ”
“你說,改興兄弟! ”、
“大青的事,你老哥要不親自出馬,誰說也扯淡,也不管用。我想借大青的事開個現場會,你給咱當場現身說法,把引弟的事說一說,把李虎仁的事也捎帶一下,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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