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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希對謝有盼這個學生頗有好感。他發現謝有盼是一個喜歡思考並很有想法的學生,雖然謝有盼看上去總是神情陰鬱,眼睛背後卻似乎藏著一股呼之欲出的火焰,透出一種堅強的信念,更透出一種暗藏的野心。這個學生在人前總是顯出一副不屑的樣子,上課時目光遊移,可白希知道他不會漏掉自己說的每一句話。他平時少言寡語,可只要一站起來,無論提問還是答問都往往一語中的,而且這小子關注的知識已經大大突破了教科書的範圍,特別在歷史課上。這樣的學生在縣中學裡可不多見,白希還特地在教務處瞭解了他的一些背景,深有惜才之意。
“問得好!謝有盼同學能問出這麼有深度的問題,真不簡單!學歷史就需要這樣多思考,多質疑,多總結。不過我首先要告訴你們,對這類問題的回答,只有不同的答案,沒有正確的答案!所以我的回答並非定論,僅為我的一家之言,同學們都只能作為參考。”
“文化是一個很寬泛的概念,幾乎很難界定其內涵和外延……隋唐時期,中國國勢強盛,發達的經濟和科技帶來了人們思想的活躍和文化的繁榮;而同時期的西歐才剛剛過渡到封建社會,還處於愚昧保守、思想僵化呆滯的狀態,老百姓還在穿麻袋片子。在歷史上,中華民族經歷了多次的民族大融合,民族的大融合必然導致民族文化的大融合,中華文化逐漸兼收幷蓄、海納百川。中華文化對東邊的朝鮮、日本,西邊的古印度、波斯和阿拉伯,乃至全世界都有廣泛而深遠的影響。伊斯蘭教創始人穆罕默德也曾對他的弟子說:學問雖遠在中國,亦當求之。隋唐宋元時期的中國,特別是唐朝,朝廷在政治上十分自信,奉行‘中國既安,四夷自服’的政策,四海歸附,唐都長安當時不僅是全國的政治中心,也是亞洲各國的文化交流中心,中國深受各國的尊重,中華文化威儀四方。”
“中國版圖很大,但卻曾屢遭外族外國的侵略,這是事實。但是這個問題不能直接歸責於中國文化。一方面,一個國家文化底蘊的深厚並不必然帶來國家的強大,而強大的國家並不必然擁有深厚的文化底蘊。另一方面,大國不一定強,強國不一定大,這跟大自然裡最富於攻擊性的動物往往個頭並不大是一樣的道理,比如狼,老虎,豹子等等,倒是大象和牛、馬都比他們大,可性格溫和。比起曾經侵略我們的外族外國來說,中國可謂大得無邊,大得什麼都不缺,以至於法國大哲學家羅素曾這樣說:如果世界上有一個國家自豪得不屑於打仗,這個國家就是中國。中華民族在歷史上也有侵略外族的歷史,但總體上說,中華文化是一種非侵略性文化,地緣因素對於中華文化這一特性的形成起了關鍵性的作用……文化是一個民族的精神脊樑,但是文化的‘威儀’不直接體現在軍事對抗力方面,它的力量體現在民族的生命力、創造力和凝聚力之中。文化是一種軟實力,它常常透過知識、信仰、精神等形態,融入或轉化為經濟、政治、軍事等物質力量。所以羅素先生又說,‘不管對於中國還是人類,文化問題都是根本’,‘進步和效率使我們富強,卻被中國人忽視了。但是,在我們騷擾他們之前,他們還國泰民安’……”
“再說宋朝,大宋疆域廣大,國力強盛,是當時世界上其他國家都無法相比的。可是問題也就在這裡,文恬武嬉,天下無憂,不思打別人,卻忘了保護自己,竟然置外邊的遼、金、西夏、蒙古等虎視眈眈的群狼於不顧。而這些個主兒都窮得只剩一股子血性,看著你大宋如此富饒卻又如此疏怠於自保,怎能不起歹心?於是人家天天窮兵黷武,大宋王朝卻天天歌舞昇平,不言兵事,不修軍備,如是縱是大宋經濟如何強盛,文化如何深厚,又如何擋得住這幫虎狼之師?又比如滿清和日本,二者一個是韃虜,一個是倭寇,都曾把我們打得落花流水。他們在入侵之前已經對中國研究了幾十年,把中國研究了個透!他們傾舉國之力發展軍事,目標就是侵略!滿清的八旗兵,日本的武士道,戰鬥能力極強,又都是猛然發動進攻,當時腳跟還沒站穩的李自成和被軍閥混戰搞得千瘡百孔的中華民國,又如何能是他們的對手?”
“正如您所言,日本窺視中國已非一天兩天,從清朝末年就都看出來了。可當局為什麼就沒有針對性地加強戰備以抗外辱?蔣介石竟然奉行‘攘外必先安內’的政策,等到日本人佔了東三省,又佔了平津,直到淞滬會戰之後,才與共產黨攜手全面抗戰?蔣介石為什麼打內戰的本事那麼大,可在日本人面前卻不堪一擊?”
“這個問題,追到根子上倒可以從文化方面找原因。中華文化也有消極落後的特性:內耗性和無序性。內耗必然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