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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此以後,每天他只吃餅,而且只吃竺家餅。
吃到後來,一見到餅,腸肚就抽筋。但這算得了什麼,春惜一笑,抵得上千萬個甜餅。
不過,那時他才開始跟人學說書,一個月只賺得到兩三貫錢,春惜的爹孃又常在店裡,他們兩個莫說閒聊兩句,就是笑,也只敢偷偷笑一下。
他好不容易攢了三貫錢,買了些酒禮,請了個媒人去竺家說親,卻被春惜的爹孃笑話了一場,把禮退了回來。
這樣一來,他連餅都不敢去買了,經過餅店時,只要春惜爹孃在,他連望都不敢望一眼。偶爾瞅見只有春惜一人在店裡時,才敢走進去,兩人眼對眼,都難過得說不出話。半天,他才狠下心,說了句:“你等著,我賺了錢一定回來娶你。”春惜含著淚點了點頭,但那神情其實不太信他說的話。
他開始發狠學說書,要是學到登州第一說書人的地步,每個月至少能賺十貫錢,那就能娶春惜了。
可是,才狠了十來天,他又去看春惜時,餅店的門關著,旗幌子也不在了。他忙向鄰居打問,春惜一家竟遷往了京城,投靠親戚去了。
一瞬間,他的心空得像荒地一樣。
他再也沒了氣力認真學說書,每天只是胡亂說兩場混混肚子,有酒就喝兩盅,沒酒就矇頭睡覺。父母都已亡故,哥哥和弟弟各自忙自己的,也沒人管他。
弟弟彭針兒跟著一位京城來的老太丞學了幾年醫,京城依照三舍法開設了御醫學,那老太丞寫了封薦書,讓彭針兒去京城考太醫生。彭影兒知道後,說也想去京城,那裡場面大,掙的錢比登州多十倍不止。彭嘴兒見兄弟都要去汴梁,也動了心。
於是三兄弟一起去了京城。
彭嘴兒原以為到了京城就能找見春惜。可真到了那裡,十萬百萬的人湧來湧去,哪裡去找?
他哥哥彭影兒功夫紮實,很快便在京城穩穩立住了腳。弟弟彭針兒進了醫學院,看著也前程大好。只有他,那點說書技藝,在登州還能進勾欄瓦舍混幾場,到了京城,連最破落的瓦舍都看不上他。他只有在街頭茶坊裡交點租錢,借張桌凳,哄哄路人。每天除了租錢,只能掙個百十文,甚至連在登州都不如。
京城什麼都貴,他們三兄弟合起來賃了屋子,不敢分開住。三弟彭針兒進了太醫學外舍後,搬到學齋去住。唯有他,只能勉強混飽肚子,獨自出去,只能睡街邊。
不過,三弟彭針兒和他一樣,做事懶得用心用力,學了幾年,仍滯留在外舍。去年蔡京致仕,太醫學隨著三舍法一起罷了,彭針兒也就失了學。他原就沒有學到多少真實醫技,又沒本錢開藥店醫鋪,只能挑根杆子,掛幅醫招,背個藥箱,滿街走賣。
起初,彭影兒還能容讓兩個弟弟,後來他掙的錢比兩個弟弟多出幾倍,臉色便漸漸難看起來。之後又娶了親,嫂嫂曹氏性子冷吝,若不是看在房屋租錢和飯食錢三兄弟均攤,早就攆走了他們。即便這樣,她每天也橫眉冷眼,罵三喝四。£我僦曖手機電孞書蛧£
他們兩兄弟只能忍著。忍來忍去,也就慣了,不覺得如何了。
這個處境,就算能找到春惜,仍是舊樣,還是娶不到。因此,他也就漸漸死了心,忘了那事。每天說些錢回來,比什麼都要緊。
兩三年後,他漸漸摸熟了京城,發覺凡事只要做到兩個字,到哪裡都不怕:一是笑,二是賴。
有手不打笑臉漢,無論什麼人、什麼態度,你只要一直笑,就能軟和掉六分阻難;剩下三分,那就得賴,耐心磨纏,就是鐵也能磨掉幾寸;至於最後一分,那就看命了,得了是福,不得也不算失。
於是,他慢慢變成個樂呵呵的人,就是見條狗,也以樂相待,惡狗見了他都難得咬。
這麼樂呵呵過了幾年,直到去年春天,他去城東的觀音院閒逛,無意中撞見了一個人:春惜。
春惜早已不是當年的模樣,已是一個少婦,手裡牽著個孩童,身邊還跟著箇中年男子。不過他仍舊一眼認出了春惜,臉還是那麼中看,仍是一朵碧桃花,且多了些風韻。春惜並沒有看到他,他躲在人背後,如飢似渴地望著,怎麼看也看不夠。
春惜燒完香後,牽著那孩子,跟著那個男子離開了觀音院,他便悄悄跟在後面,一直跟到小橫橋,看見春惜進了那家古董店。
之後他便不停往那裡閒逛,偶爾看到春惜一眼,便會醉半天。沒幾天,他在那附近的茶坊裡歇腳吃飯,聽到兩個人閒談,其中一個說自己古董店隔壁那院宅子準備另找人賃出去。他一問,租價比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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