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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兄弟現住的每月要貴五百文,不過房間也要寬展一些。他立即回去說服兄嫂搬到小橫橋,多出的五百文他出三百,彭影兒和彭針兒各出一百。兄嫂被他賴纏不過,就過來看了房,都還中意,就賃了下來。
彭影兒和彭針兒當年雖然也見過春惜,卻早已記不清,認不出,都不知道彭嘴兒搬到這裡是為了春惜。
搬來之後,他發覺春惜像變了個人,冷冷淡淡的,只有跟自己兒子才會笑一笑,見到外面男子,立即會低下頭躲開,因此她也一直沒有發覺彭嘴兒。
彭嘴兒留意了兩個月,才找到了時機——只有在井邊打水時,兩人才有可能單獨說話。他便趕在春惜打水之前,先躲在井口附近,等春惜剛投下井桶,才走了過去,低聲道:“一個甜餅,一個甜餅。”
春惜先驚了一跳,但隨即認出了他,臉頓時羞得通紅,卻沒有躲開,直直盯著他。他忙笑了笑,雖然這幾年他一直樂呵呵的,其實很少真的笑過。這一笑,才是真的笑,但又最不像笑,心底忽然湧起一陣酸楚,幾乎湧出淚來。
春惜也潮紅了眼,輕輕嘆了口氣,彎腰慢慢提起井裡的水桶,轉身要走時,才輕輕嘆了句:“你這又是何苦?”
自那以後,他們兩個便時常在井邊相會,到處都是眼睛,並不敢說話,連笑也極少,最多隻是點點頭。但這一瞬,珍貴如當年的甜餅。不同者,甜餅能填飽肚子,這一瞬,卻讓他越來越餓。
直到今年寒食前兩天,他又到井邊打水,春惜剛將水桶提起,見到他,眼望著別的地方,低聲說:“我丈夫要賣我們母子,隔壁武家二嫂明天要幫我們躲走。”
他忙問:“躲到哪裡?”
春惜卻沒有回答,提著水桶走了。
他頓時慌亂起來,他丟過春惜一次,好不容易找到,不能再丟第二次。
那天他仍得去說書掙飯錢房錢,但坐到香染街口的查老兒雜燠店,嘴和心根本合不到一處,說得三不著調,圍聽的人紛紛嘲罵著散開了。他正在失魂落魄,卻見武家三弟武翹走了過來,並沒有留意他,拐向東水門,朝城外走去。
他想起春惜的話,不知道和武翹有沒有關聯,便偷偷跟了過去,見武翹坐到虹橋口的水飲攤邊,和那水飲攤的盲婦說了一陣話,又似乎掏了三陌錢給了那盲婦,水也沒喝就走了。
他知道那盲婦是賣餅郎餑哥的娘,看武翹舉止有些古怪,怎麼會給盲婦這麼多錢?不過一時也猜不出,卻記在心裡。
第二天,他一早起來就出了門,卻沒走遠,站在小橫橋頭,遠遠盯著康潛家的店門。盯了很一陣,才見武家的二嫂柳氏走到古董店門口喚春惜,但春惜並沒有出來,又過了一陣,康潛才出來跟柳氏說了兩句話,柳氏便回家去了。
他心裡納悶,卻又不能過去問,心想康潛恐怕不許春惜出門,春惜也就沒法逃走了。他稍稍安了些心,仍舊去香染街說書去了。下午回家後,他在康潛家前門、後門張看了幾遍,都不見春惜的人影,連那孩子的聲音都聽不見。春惜真的躲走了?
一夜輾轉難安,第二天寒食,上午他又去窺看,仍不見春惜和那孩子,看來春惜真的躲走了。但躲到哪裡去了?
他慌亂不寧,卻又沒有辦法,只得照舊去說書。到了香染街,看見賣餅的餑哥扛著餅籠走了過來,忽然想起武翹的事,也許和春惜有關?他便裝作買餅,向餑哥套話:“聽說你家攤了件好事?”
“我家能有啥好事?”餑哥這後生極少笑,木然望著他。
“什麼能瞞得住我?我都見那人給你娘錢了。”
“哦,那事啊。只不過是替人取樣東西。”
“什麼東西這麼精貴,取一下就要三陌錢?”
“我也不知道。”
他聽了有些失望,這和春惜可能無關。但看著餑哥要走,他又一動念,不管有關沒關,武翹拿這麼多錢給餑哥他娘,必定有些古怪。於是他又叫住餑哥,拉到沒人處——
“餑哥,跟你商議一件事,你取了那東西,先拿給我看一眼,我給你五十文,如何?”
“別人的東西,你看它做什麼?”
“是那人託了你娘,你娘又吩咐你去取?”
“是。”
“我知道你娘是後孃,一向刻薄你。重的累的全是你,甜的好的,全都給她親兒子,我早就想替你抱不平,只是一直沒合適機會。好不容易碰到這種事,咱們來整治整治你那瞎眼娘。若那東西值錢,咱們就把它偷換掉,賣了錢平分。若東西不值錢,也給她換掉,讓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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