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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哪裡,的確是曹喜——”
池了了一抬眼,見曹喜走進店來,忙向董謙使了個眼色,董謙會意,微微使了個鬼臉,迴轉身,咳嗽了一下,笑著道:“正說你,你就到了。”
曹喜臉色仍有些不快,但還是笑著問:“又說我什麼?”
侯倫忙道:“沒說什麼,咱們上樓吧。”
池了了走到曹喜面前,也道了個萬福:“曹公子,那天是我莽撞失禮,還望公子能多擔待。”
曹喜只擺了擺手,勉強露出些笑:“那天我多喝了些,說了什麼,做了什麼,全都不記得了。”
“不記得最好。”侯倫笑著道。
三人笑著上了樓,池了了也取過琵琶跟了上去。
席間,三人說說笑笑,看來已盡釋前嫌。
池了了也覺得快慰,在一旁斟酒看菜,十分殷勤,又唱了兩首柳永的詞,連曹喜也似乎真的釋懷,笑著點頭,以示讚賞。
大家正在開心,一個人忽然跑了進來,短衫布褲,是個小廝,朝著侯倫急急道:“侯公子,你家父親又犯病了!直嚷胸口疼。你妹子讓我趕緊來找你回去!”
侯倫一聽,忙扔下筷子,站起身道別:“對不住,我先走一步。”
董謙忙道:“我們也去!”〖:。。〗
“不用,你們也知道,家父這是舊症復發,應該沒有大礙。”
侯倫匆匆走後,席上頓時有些冷,董謙和曹喜互相對望,又各自避開,都沒了情緒。
池了了忙圓場:“我昨日學了一首《定風波》,是新填的詞,不知道兩位公子可願一聽?”
“好啊,有勞池姑娘。”董謙笑著道。
於是池了了輕拂琵琶,慢啟歌喉,細細唱道:
燕子來時偶遇君,一衫細雨滿城春。簾外柳思煙緒淡,輕嘆,心中波浪眼中尋。
只道情生如碧草,怎料,空留荒蕪送黃昏。一片痴心何處去?無緒,青山仍待舊時雲。
唱完後,董謙、曹喜都默不作聲,池了了見董謙低著頭,以袖拭眼,竟似落了淚。她暗暗心驚,但不敢言語,假意沒看見,慢慢放好琵琶,這才轉身笑問:“兩位公子覺著如何?”
曹喜點頭道:“不錯,蘇東坡、黃山谷等名家都填過這首,蘇詞豪爽,黃詞雄深,這首清新深摯,有晏幾道、秦觀之風。”
董謙也抬起頭,雖然笑著,但淚容仍依稀可見:“這是誰填的詞?”
池了了笑著答道:“是我義兄,名叫蕭逸水。”
“是我孤陋寡聞了,竟不知道還有這樣一個才子。”
池了了聽他們誇讚蕭哥哥,心裡甚是歡慰。
曹喜和董謙也有了興致,邊飲酒,邊談論起各派詞家。池了了坐在一邊,笑著旁聽。董謙看重詞中的意境胸懷,曹喜則講究格律煉字。兩人說著說著,爭論起來,互不相讓。
他們本就喝了不少酒,爭得起勁,聲音越來越大,臉都漲得通紅,曹喜更是連太陽穴、脖頸的青筋都根根暴露。
池了了看到,忙拿話岔開:“兩位公子,菜都涼了,先歇一歇。來,先把酒滿上,然後聽我唱一首周邦彥的《蘇幕遮?燎沉香》,這首詞不論格律,還是詞境,都是一流,兩位公子想必都愛。”
池了了給他們斟滿酒,先端了一杯雙手遞給董謙,董謙這才停口,但鬥意未消,臉仍然紅漲。他勉強笑了下,接過了酒:“周邦彥這首的確是上品。尤其一句‘水面清圓,一一風荷舉’,清新如畫,又了無痕跡。”
池了了又端起另一盞遞給曹喜,曹喜接過酒,只微微點了點頭,轉頭又對董謙說:“你沒聽說‘曲有誤,周郎顧’?周邦彥是詞律大家,這首好就在律工韻協,宛如天成——”
池了了見他們又要爭起來,忙抓起琵琶,笑著道:“小女子唱得若有誤,還請兩位公子多多看顧。”
池了了說著撥動琴絃,彈奏起來,董謙和曹喜也就不好再爭,坐著靜聽。池了了才彈了前引,還未開口唱,房門敲了三下,隨即被推開,穆柱單手託著個漆木方盤進來,盤中兩大碟子鵝菜,他將托盤擱到門邊的小桌上,端過其中一碟:“兩位公子,實在抱歉,這最後一道菜是五味杏酪鵝,講究軟嫩,比較費火候,所以上晚了。”
桌上主座是侯倫,已走了,董謙和曹喜在左右兩邊,面對面坐著,中間菜又已擺滿,穆柱正猶豫該放哪邊,曹喜道:“放那邊。”穆柱便把那盤五味杏酪鵝擺向董謙這邊,董謙卻說:“放他那邊。”穆柱已經放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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