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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晚些再去郎繁家。趙不尤聽見,便和鄭敦同路,前往東華門。
兩人拜別簡莊等人先行,趙不尤見鄭敦牽著驢子,他個子本就偏矮,若自己騎馬,高矮懸殊更大,不好說話。從這裡去東華門並不遠,就特意沒有上馬,鄭敦也就沒有騎驢,兩人牽著步行說話。
“東水八子”中,鄭敦和“魁子”宋齊愈、“策子”章美更親近些。他們三人是越州同鄉,一起上的童子學、縣學、府學,又一起考入太學。只是到了太學,天下英才聚集,學識高下便分了出來。宋齊愈和章美不但順利由外舍、內舍升至上舍,更被譽為太學雙英。
宋齊愈經書策論俱優,連年獨佔魁首,所以稱為“魁子”,而章美經書稍遜,但長於策論,兼具曾鞏之謹嚴、蘇轍之醇厚,所以被稱為“策子”。唯有鄭敦,進入太學後,頓覺吃力,今年才勉強升到內舍。不過三人自幼及長,都在一處,情誼比尋常手足更深。
兩人說著話,不覺來到皇城東華門外。殿試便是在裡面集英殿舉行。
門前有許多侍衛整齊站列,紅木杈外,有不少人在觀望。兩人因牽著驢馬,不好過去,就在站在街對面等候。等了一會兒,有考生開始出來,圍看的人起鬨喝彩起來。出來的考生有的滿臉紅漲,有的面帶喜色,有的神情呆滯,但多少都有些大夢初醒的樣子。
“齊愈——”鄭敦忽然道。
果然,宋齊愈從東華門的朱漆大門中走了出來,身形修長,風姿挺秀,白色衣袂在清風裡掀動,如一杆雪旗。
“魁子!”圍觀的人頓時嚷叫起來,更有一些人圍擠過去,爭著湊近去看太學魁首。宋齊愈微微笑著,朝眾人叉手致禮,而後加快了腳步。
等他擠出人群,走過街來,趙不尤才牽馬迎上前去:“齊愈!”
“不尤兄?”宋齊愈忙幾步走了過來。
“恭喜,恭喜!”
“多謝,多謝!哦?鄭敦?你也來了?”
“你看到章美沒有?”鄭敦焦急問道。
宋齊愈神色頓時暗下來:“我特地留意,榜上有他的名字,但進去時並沒見到他。他的座號是東九十八,我出來正好要經過,可是座上沒有人。我還納悶,他平素就下筆慢,今天竟這麼快就交卷了。你們沒看到他出來?”
“沒有。”
顧震命人準備了巡檢官船,他立在船頭,讓槳夫慢慢劃,沿著汴河,一路徐徐向東巡看。
今早,他先押著谷二十七,去開封府裡上報案情,府尹手下四個推官分左右廳輪流值日,推問獄訟。今天當值的推官姓聞,一個謹小慎微,卻又極愛發作的人。聞推官昨夜已經風聞了一些,以為不過是訛傳。聽過顧震詳細稟報後,才知道是真事。死了二十幾人倒也罷了,看過那捲銀帛上的字後,他大驚失色,忙帶著顧震去見府尹王鼎。
王鼎昨晚喝多了酒,尚在家中昏睡,被叫醒後,喝了碗醒酒湯,才披了件袍子,打著呵欠,敲著腦袋出來見他們。和聞推官一樣,聽到死了人,他仍迷濛著一雙醉眼,也並不當事,等顧震在院子裡展開那捲銀帛後,他頓時變了色,冒出汗來,宿醉也頓時醒了。他厲聲吩咐顧震趕緊追查那白衣道士的下落,自己也忙去換官服,趕著去上奏此事。顧震也低頭重聽了一遍,重新一一點頭承命。終於聽到聞推官喝道:“還不快去!”顧震這才急忙去府裡申領了巡檢官船,坐船出了城,來到虹橋下游。
果然如古德信的親隨甘亮所言,兩岸都是農田,一眼望過去,都是青青平野,雖然岸邊種著柳樹,但棄筏登岸後,想要不被人察覺,很難。要藏起木筏,更難。他讓船上弓手和船伕都睜大眼睛,尋找岸邊有無木筏。但直到汴河下鎖稅關,都沒看到任何蹤跡。
上下船隻到稅關,都要點檢交稅,蓋印後才許放行。甘亮昨天到這裡後,已預先告知值日稅官,讓他今天在這裡等候查問。顧震的船剛到稅關小碼頭,那個稅官已經在碼頭上等著了。
顧震仔細問過,昨天他們的確沒見到木筏漂下來,連大些的木棍都沒見到。看來那道士是在中途逃逸。顧震便向那稅官討要前天和昨天兩日的過往船隻目錄簿記,那稅官很是熱心周到,昨晚已經叫人謄抄了一份,立即取出來交給了顧震,並說過去兩天,去京城的客貨船共有三百四十二隻,去下游的船則有二百七十六隻。
顧震粗略一看,昨天上午果然有隻應天府的客船,船主姓名是梅利強,船工二十四人,船客六人。另載了貨物,香料二十箱、銅鐵廚具二十套。
顧震又問了幾句,見問不出什麼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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