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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不尤騎馬來到簡莊家。
門邊竹竿上拴著三頭驢,看來江渡年等人已經來了。門虛掩著,他才拴好馬,琴子樂致和已經開門迎了出來。
院子裡鋪放了六副席案,簡莊、江渡年、田況一齊起身叉手問候,只有鄭敦還沒有來。簡莊仍請趙不尤坐在左邊第一個席位,讓烏眉端了茶出來。
簡莊問道:“不尤,案子可有進展了?”
“今天邀各位來,正是要請教一些事情。”
“章美的下落可查出來了?”田況問道。
“稍待,等鄭敦兄弟來了,再一起細說。”
趙不尤環視諸子,心中卻有些發沉。諸人不再言語,各自默默飲茶。
“我來晚了!抱歉,抱歉!”
過了半晌,鄭敦才慌慌推門進來,連聲道歉,脫了鞋子,坐在右邊末座,不住擦著汗。烏眉又端了茶出來,鄭敦忙起身接過,才又重新坐下。
趙不尤等他坐定後,才開口道:“郎繁的死因,尚未查明。不過章美失蹤之謎,已經大致解開。”
“哦?”諸子一起望向他。
“其實——章美為何會去應天府,諸位應該知道。”
“嗯?”諸人愕然。
“這事起因於另一個人。”
“誰?”江渡年大聲問道。
“齊愈。”
聽到“齊愈”兩個字,在座五子都微微一驚,神情都不自在起來。趙不尤看到,知道自己所料不錯。但他卻沒有絲毫喜悅,反倒有些不忍。
他略停了停,才沉聲道:“再說清楚一點,是齊愈相親一事。”
五子同時一震,眼中全都閃動驚愕、慌張。
趙不尤慢慢道:“若不是渡年前天那句話,我也很難這麼快就想明白。”
“什麼話?”江渡年強壓著心虛。
“我問你寒食那天聚會,章美是否和齊愈爭執,你說沒有。而寒食那天,齊愈根本沒有赴會,他在去相親的貨船上。”
江渡年臉上一陣抽動,滿眼懊惱愧悔,隨即猛地將臉扭到一旁,望著桌角,不敢再看趙不尤。
趙不尤繼續沉聲道:“我想事情起因於新舊法,你們七子尊信舊法,齊愈卻獨自推崇新法。不過前兩年,只是志向不同,還能相安無事。今天就不一樣了,殿試在即,以齊愈才學,必定高中。你們怕他將來仕途得意,推揚新法,便想盡早制止。若仍是三舍法,齊愈身為太學上舍優等生,其實已經直接授官。偏偏今年復興科舉,他也得參加殿試。最簡便的辦法便是設法讓他闕誤殿試,斷絕他的出仕之途——”
聽到這裡,五子都已經臉色發白,各自垂著眼,不敢抬視。唯有田況手裡不住搓動著兩顆棋子,發出刺耳之音。
趙不尤繼續言道:“但殿試是天大的事,怎麼可能輕易闕誤?據齊愈言,兩個月前,他和章美因新舊法起過爭執。我猜,不止章美,他恐怕是激怒了你們七子。而章美和鄭敦又偏巧知道齊愈最大弱點——蓮觀姑娘。”
鄭敦聽到這裡,頭垂得更低了。
“你們知道,為了蓮觀姑娘,齊愈恐怕能捨棄一切。於是你們便想利用蓮觀騙他離開汴京的主意。模仿蓮觀,寫一封假信,騙齊愈去相親。我猜這個局,是棋子先生出的妙招。”
田況身子一頓,手中棋子搓動擠擦聲頓時停住。
“章美和齊愈同在上舍,偷信最方便;模仿蓮觀筆跡,當然是渡年;至於信的內文,為了更像女子語氣情態,我猜是簡莊兄的妹妹所寫。”
這時,門簾內有個身影一閃,看行姿,應該是簡貞。
趙不尤不由得停頓了片刻,才又繼續道:“這相親的假地址不能太近,但也不能太遠,往返得在三天之內,能趕回來殿試。否則齊愈必定會等殿試過後再去。因此,應天府最合適不過。只要能趕回來,齊愈一定按捺不住,趕緊先去提親。不過,這裡便有個難題——他若及時趕回來,這計策便白費了。如何讓他以為自己能趕回來,結果卻絕對趕不回來?這個局最妙的地方就在這裡,真正堪稱‘偷天換日’。恐怕還是棋子的計謀——”
田況偷望了趙不尤一眼,目光中露出得意之色,但隨即收住,又變回愧悔。
“你們知道齊愈沒有多少錢,便預先買通貨船主賀老崴,寒食清早候著齊愈,將他誆上貨船。致和常年在河邊經營茶坊,熟知那些船主,賀老崴恐怕是你選中的。”
樂致和盯著面前的茶盞,不敢抬眼,臉頰和脖頸頓時通紅。
“至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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