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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點了點頭:“若真的不傷天害理,我就答應。”
“這個你放心,我家員外是有德有望之人,豈會要你為非作歹?你先留在這裡,那事要等到寒食節後。”
何渙忽覺有些淒涼,自己先變成丁旦,現在連丁旦也做不成了,此後就得隱姓埋名,逃犯一般偷偷求生。不知道該如何向祖母、母親交代?
他又想到阿慈,不知道阿慈回去沒有?阿慈若沒有回去,藍婆已老,萬兒又小,這往後生計不知該如何安排?
他望向桌上的兩錠銀鋌,眼前這人不肯透露詳情,他要我做的事情恐怕很兇險,說不準會送命。他見那人起身要走,忙道:“我能否先去辦一件事?”
“什麼事?”
“我想回家看一眼。”
“你是已死的罪囚,不能讓人看到。”
“這裡是陳留吧,離京城並不遠,天黑之後我偷偷回去,應該不會有人看見。只要讓我回去一趟,之後你們要我做什麼都成。”
“這事我得去問問我家員外。”
那人起身出門,何渙心裡恍惚難寧,見那兩個家丁時刻守在外面,自然是在看守自己。
那天晚上,葛鮮正準備上床睡覺,卻聽到低低的敲門聲,是父親開的門,他出去看時,卻見丁旦不顧父親阻止,已經走了進來。
丁旦看起來比往常更加憊懶,抖著肩膀,目光四處遊閃,飢饞無比,一看到葛鮮,便油笑著道:“恭喜葛大公子,如今已是天子的甥婿,過兩天又要做狀元,這榮耀富貴,全天下誰敢比?”
葛鮮一眼便看出他是來訛詐,心裡暗暗害怕,卻也只能強裝鎮靜,賠著笑問候道:“丁兄這一向都沒見,不知到哪裡去了?”
丁旦抽了抽鼻子:“遭罪去了。若不是你們父子,我仍在張家做我的接腳伕,如今家也沒了,錢也沒了,你說怎麼辦是好?”
葛鮮忙請丁旦坐下:“丁兄若有難處,在下只要能辦到的,一定盡力相助。”
丁旦顛著腿道:“那是當然,眼下呢,第一難處是沒錢。”
“這個好說,這個好說。”
葛鮮望了一眼父親,父親也賠著笑,說著“我去取”,隨即走進裡屋,很快取出一錠五十兩的銀鋌,放到丁旦面前的桌上,“這是我這十幾年積攢的一點錢,原是要給鮮兒置辦婚禮用的,丁兄弟既然有難處,就拿去救急吧。”
丁旦瞟了一眼銀鋌,哼了一聲:“十幾年就攢了這點?”
“丁兄弟是知道我的,只替人看點雜病,能掙幾個錢?”
“你兒子可不一樣嘍,已經是皇城裡的金鳳凰嘍!”
“他也才剛剛起個頭,一文錢的進項都還沒有。丁兄弟先坐,我去倒茶。”
“如今你們已經不是布衣人家,是皇家貴戚了,怎麼還要親自倒茶?”丁旦斜著眼,抖著腿,眼睛不停轉動,到處覷探。
葛鮮不好答言,只能勉強賠著笑,心裡暗暗叫苦。如今自己身份已經不同,丁旦正是因此才登門,看他言語神情,絕不會饜足於這點小錢。賭癮深似海,他和何渙換身之後,胃口更被養大。自己短處被他揪住,他恐怕是想咬住不放,要長久訛詐……
葛鮮越想越怕,殺心也隨之升了起來。但他自幼讀書,連蟲子都沒殺死過幾只,何況是人 ?
心裡正在翻騰,父親端著茶盤出來了,葛鮮忙起身接過,見父親偷偷朝自己使了個眼色,他立即會意——茶裡下了毒。
他的手頓時抖起來,他忙盡力調順呼吸,裝作沒事,抱起茶瓶先給丁旦斟了一盞,為防丁旦起疑,隨即給父親和自己也各斟了一盞。而後才回身坐下,盡力扯出些笑,望著丁旦。
然而,等了良久,丁旦卻始終不碰那茶盞。他又不敢催,見父親也神色緊張,便端起自己的茶盞,假意抿了一口。丁旦終於將手伸到茶盞邊,卻並不端起,只是用手指敲著盞沿,似笑非笑地說:“怎麼還拿這粗茶來招待人 ?這舊瓷茶碗該丟了。”
這不成——葛鮮心裡暗想。他望了父親一眼,父親比他更失了方寸,臉發僵,眼神發虛,萬一被丁旦識破就更糟了。急切之下,他膽量頓長,笑著問父親:“爹,前日鄭大人不是送了我們一些好茶?”
父親勉強應了一聲。
他站起身說:“我去找來給丁兄重新點一盞。”
他走進廚房,找到家裡一把尖刀,藏在袖子裡,稍鼓了鼓氣,才裝出笑容,走了出去,丁旦似笑非笑地望著他,他走到桌邊問道:“爹,你把那好茶放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