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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姓增添了光彩。
自己謹記父訓,一生清白做人,隨父告職還鄉期間也好,來京開鶴年堂兼著書立說三四十年也好,都一直謹慎操守,仁義修身,對岳父範沉香開藥房的任何欺詐行為都堅持反對,未予妥協,故能贏得鶴年堂的滿城稱讚,深得同業人士的敬仰。
程杏元接手經營鶴年堂,十幾年來,雖也功不可沒,卻未能守住程家幾代人建立起的行業道德之神聖,玷汙了他的清白,嘲弄了他的尊嚴,這也正是他這做父親者惱火不已的原因。
當然,作為杏林中人,程少伯也深知程杏元心中不平也是應該理解的。十幾年來,他也的確是頭一次犯渾,做出這種蠢事來。按理,他應該得到改正錯誤的機會,可他不明白,這個世界有些錯誤是一次也不許犯的,比如正是全國人民同仇敵愾攜手支前的歷史關頭,別人都在節衣縮食捐飛機,他卻利慾薰心賺志願軍的黑錢,這讓人對他怎麼姑息?所以,任憑程杏元怎樣哀怨“人非聖賢,孰能無過”,渴望得到悔過自新的機會,他也沒有軟下心來去替他求情。他知道不僅兒子為此會懷恨於他,韓玉蔦知情後也會抱怨他心腸太狠,畢竟是親生兒子啊!可他只能冷眼相對兒子的乞求,別無選擇,是懲罰逆子對程姓清白的玷汙也好,是沒有勇氣去面對國家領袖心憂天下時的期許目光也好,總之,他沒有滿足兒子的最後哀求。
當聽到程若東伏在韓玉蔦懷中哭述爸爸披枷戴鎖被押赴刑場而去時,當聽到韓玉蔦苦口婆心勸慰兒媳朱月節哀莫哭,以免驚動上房裡還不知真情的爺爺、奶奶時,程少伯的心碎了,抑不住的淚水奪眶而出。六十歲的人蜷曲在書案上,嗚嗚咽咽孩子般啜泣起來。
何若菡進來給程少伯送茶,見狀也默默立在他身旁,陪他落淚。
院子外面汽車剎車聲響過之後,程少仲夾著皮包走了進來。
“你們這是幹什麼?”程少仲見程少伯與何若菡雙雙飲泣,頗不以為然地說,“不肖逆子,敗壞了程家名聲,死有餘辜,值得為他這樣傷心嗎?”
何若菡見是程少仲,沒打招呼,轉身走了出去——雖然都已是六十歲的人,何若菡依然不願正面面對程少仲。
程少仲多年來已習慣了何若菡的冷淡,他能理解她的心情。所以,目送著何若菡離去後,他把頭扭回來對程少伯說:“杏元和藥聖、藥佛雖然都已伏法,可他們在衛生醫藥界的惡劣影響實在太壞,許多人建議衛生部取締全國各地的鶴年堂和雙合盛藥局,但李部長礙於我的面子始終按兵未動。”說到這裡,程少仲重重地長嘆一聲:“咳!我這個副部長實在難當啊!親屬們今天抹點黑,明天又抹點黑,而且都是驚天動地的大手筆——哥哥當著衛生界全體領導批評毛主席!侄兒和小舅子們公然以劣藥坑志願軍!都這麼出類拔萃、膽大包天!部里人都讓我好好和你這當哥哥的談一談。”
“住口!”程少伯突然拍案而起,“你給我滾出去!”
“咦?你這是什麼意思?”程少仲被哥哥的突然發作嚇了一跳,愕然地問。
“我不是你哥哥,你也不是我弟弟!”程少伯閉起眼睛,皺著眉頭,憤然地說,“你怕給你臉上抹黑?呸!我還怕你給‘杏林’二字抹黑哩!”
“我不懂你的意思。”程少仲大為不屑地說,“但我必須批評你的態度。你不要總是以哥哥自居。你不就比我早來到這個世界十幾分鍾嗎?我為什麼要處處讓著你?再說,就憑你們父子出的洋相,給程家丟的人、現的眼,值得我尊重你嗎?”
“好,那我們就一刀兩斷!”程少伯突然轉身狠狠打了程少仲一個耳光。
“你憑什麼打我?”程少仲氣急敗壞,眼睛瞪得溜圓,像要冒血。
“打你自有打你的道理!”程少伯也瞪圓眼睛,毫不含糊地說。
“什麼理?你說!”程少仲像只被啄傷的鬥雞,怒吼著。
“第一,我是替屈死的弟妹戴安娜打你!在她不該死去的情況下,是你鬼迷心竅,一劑涼藥斷送了她的性命!你二次出洋,運交華蓋,是戴安娜幫助你重新在英國創業,又幫你到香港發展,使你有機會接觸共產黨香港地工人員,得以成為早期共產黨人,才有今天的副部長職位,可你對得起戴安娜嗎?”程少伯的質問咄咄逼人,且有些氣急敗壞。
“行了,又扯到戴安娜身上來了,我承認對不起她,還有什麼?”
“第二,我是替爸爸打你!他老人家送你學西醫,是讓你用西藥和西醫的技術來補充和豐富中醫的不足,不是讓你用西醫來葬送中醫。你現在透過戴安娜之死,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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