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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訣塵衣顫抖的□著,卻粉碎了蒼魘最後的理智。
身體那麼的冰冷,軀體當中的靈魂卻清晰的亢奮著,雀躍著,渴求著。
當軀體所能感受到的痛與快感到達極致的瞬間,他敏銳的感覺到訣塵衣的身體在懷裡跟著收緊,然後癱軟下來,枕著他沒有溫度的胸口竭盡全力的喘息,被汗液濡溼的髮絲糾纏在他頸間,不像萬千情絲,倒像一張令人窒息的網。
完全佔有一個人,是這種感覺嗎?
傷害他,遠比傷害自己來得更痛。
蒼魘在一片混沌之中昏睡過去,等他醒來的時候,又是夕陽西下之時。
空蕩蕩的屋子裡陳設簡單得近乎簡陋,夕陽透過雕花的小窗將外面桃樹繽紛的花影揉成了一團迷離,靠窗的小桌上擺著一盆碧幽幽的青蘿。
有那麼一瞬間,他彷彿回到了無憂無慮的童年。
青草香,大蒲團,師父,老桃翁。無邊桃花落如雨,萬頃青蘿碧連天。
但這美好的錯覺只維持了片刻,蒼魘立刻就發現身畔空空如也,訣塵衣早已經不知去向。
“師父!訣塵衣!”蒼魘飛竄出門,漫山桃花在血色夕陽如同潑染開來的鮮血,濃豔得驚心動魄。
偌大的水月洞天,最終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荒唐人做荒唐事,我曾無數次勸告訣塵衣,你就是他命裡的劫難,若他聽我一句,也不會落得如今的下場。”
蒼魘聽到了水鏡的嘆息,才忽然想起來水月洞天裡還有這麼個不算人的“人”,飛速衝回屋裡衝著水鏡質問:“水鏡!他上哪去了?”
“去了哪裡又有什麼區別?”水鏡的鏡面動盪不止,化成了帶著哀嘆的口氣,“若他真的不想見你,即便找遍九天十地你也找不到他。”
“我問你,他上哪去了。”蒼魘又重複了一遍。
“訣塵衣遇見夏青城已經是錯,撫養你長大更是錯上加錯。如今他多年的修為都已毀於一旦,非但不能成仙,連六道輪迴也不能容他,豈不是比死還要可怕百倍?他對夏家之事悔恨已久,若論贖罪,他這些年待你如何,你心知肚明。既是如此,你為何還不肯放過他?”
蒼魘冷冷道:“我只想知道他的去向,其餘的嘮叨都省了吧。”
“我的使命就是守護水月洞天的主人,若你執意不肯放過訣塵衣,我即便是粉身碎骨也不會向你透露半分。”
“如今我的力量遠勝於你,若我想借助鏡界來尋找訣塵衣,只怕你也沒有本事阻攔我。”蒼魘將手探入鏡面之中,鏡子裡的畫面動盪離合,慢慢變換成了一片青綠與豔紅交錯的模糊。
“被困在這鏡內幾千年,人間各色喜怒哀樂早也已經看膩了,今天若你給我個痛快,反倒是種解脫。”鏡面忽然間靜止下來,顯然是它在用所有的修為對抗蒼魘的邪氣。
“水鏡,你以鏡為體以水為身,至多算是個千年修行的上妖,膽敢與我為敵?你難道不知道上妖也會形神俱滅魂飛魄散?”怒氣一起,蒼魘周身聚斂的邪氣便瘋狂的翻沸起來,攪得水鏡的鏡面也如同起了風暴一般。
“幽冥昭龍乃是上古神獸,且不論三界妖魔,就是九天上仙也要忌憚三分。我早已知曉你的身份,卻自你少時便這樣對你,若要論忤逆冒犯之罪,我早已經犯下了。”水鏡的氣息因為他的干擾而變得混亂,說話的聲音也變得含混模糊。
“好,既然你這麼想解脫,我就送你一程吧。”蒼魘怒喝一聲,水鏡的鏡框陡然間發出了水晶碎裂般的清脆聲響,驟然破碎成了萬千閃亮的灰粉化作虛無,彷彿是一場紛紛揚揚的大雪。
潑濺出來的片片水滴就像無數面破碎的鏡子鋪滿地面,每面鏡子裡映出來的蒼魘早已經不是昔日神采飛揚的少年,更不是遭受火焚之後渾身腐爛的怪物,而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形體。
如謫仙般完美的形體,就像他無所次所渴望過的那樣,只是那雙流動著漆黑墨色的眼眸,不是昭龍那種神祇般冰冷而高傲的氣勢,也不是訣塵衣那般的寧靜平和,而是像一隻兇猛的怪獸,在橄欖形的瞳仁裡寫滿了急欲吞噬一切的熱望。
非仙非人非魔非獸,他已經變成了一個徹底的怪物。
“這就是昭龍幻化人身的樣子嗎?”蒼魘忍不住縱聲笑起來,“不錯,剝奪了我身為人的皮相,卻給了我一付天下無雙不死不滅的軀殼。”
蒼魘緩緩抬起雙手,已經浸入地面的水珠重新變成滴滴水珠凝聚在半空,形成一道水幕,其中再次映出了那片青綠與豔紅交錯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