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部分(第2/4 頁)
件天大的好事發生了。他的手機被神燈扒走了。他從酒店打長途過來,向我彙報了這一噩耗。我一邊安慰他:“天哪,怎麼會這樣,叫你當心點你不聽!剛好水果機出新的了,你可以換一個嘛!”一邊笑出了淚花。他就更沮喪了:“有好多重要的照片,我本想帶回國給你看的,現在全沒了。”“照片都是可以再拍的嘛,你別難過了,再兩天該回來了吧?要吃什麼嗎?”我說。他沒說話,咔嚓一聲掛了電話。
沒有了鹿男,獅王就更加無法無天了。有時我想,它之所以是個瞎子,是因為,假如它能看得見,老天都不知道它會幹出什麼事兒來。
白天我在餐桌上打字,它就蹦上來,沉重多毛的虎軀牢牢壓住鍵盤。我推推它,它整個身體像死去了一樣,一動不動,尾巴卻瘋狂地打著圈,轉過臉來,那神情像在說:叫你打字!本王叫你打字!工作時我會吃大量葡萄,每回沒吃兩顆,手伸過去就摸到一團毛,它一屁股蹲在果盤上,居高臨下睥睨凡塵。我說:“大爺,小的要吃葡萄!”它打了個哈欠,繼續維持這個姿勢,地動山搖而它巋然不動。其實我也是挺怕的,因為它看上去好像蹲在屎盆裡拉屎。
而且,這隻貓,它佔有慾很強。從前經過寵物店,我都會悄悄進去擼兩把貓毛狗毛再走,現在,為了這條小命我再也不敢了。因為回到家它就會用怨恨的叫聲和表情質問我:你身上為什麼有別人的氣味?說!你去哪兒了?你是不是不愛我了?!
傍晚,我帶獅王出去兜了會風。獅王不大愛走路,喜歡坐在副駕駛位上吹風。我就把車窗搖到一半,到城郊開了一圈。一路上,獅王叼著一隻鹿男穿過的棉拖鞋,在蠟黃的餘暉下一陣陣打盹,軟而長的鬍鬚漂得金黃,一綹一綹在風中瑟瑟地飛。
我邊開車邊自言自語;“獅王呀,你說,我給你鏟屎,給你買貓糧,你老人家怎麼就那麼偏愛鹿男呢?我知道,你們都是小動物,可我也是猴子變的呀!”它居然聽懂了。丟開拖鞋板,爬過來,用大腦門蹭我胳膊。我就把那隻手放下來,幫它捋毛。我有點餓了,就問它:“我們去日料館吃魚好不好?”獅王威嚴地咪嗚一聲,表示贊同。
七點鐘,我們在中環找了家日本餐館吃飯。進門時,店裡的夥計攔上來說:“抱歉,不能帶寵物進來。”獅王一聽,叼著拖鞋的嘴巴就不滿地撇了兩下。我覺得它好像也快成精了。我把獅王送到他眼前,說;“他眼睛壞了,怪可憐的,我得一直看著它。”那個男人憐惜地瞅了一瞅,悄聲說;“那你進去吧,老闆在吧檯上,別給他看見。”
我胸懷肥貓,手提拖鞋板,鬼鬼祟祟閃進店裡,挑了個遠離吧檯的靠窗座,坐了下來。在獅王的監督和幫助下,我仔細瀏覽了一遍選單,甄選出三盤不同口味的秋刀魚、一大盤三文魚刺身、一碟天婦羅,就著大麥茶吃了起來。獅王游擊隊長的幹活,不時從大衣裡伸出爪子,把秋刀魚一塊塊拖進去,然後開始咂巴嘴。其間我不止一次讓它放低聲音,但未果,它從衣領裡跳出來,狠狠撓了兩下我的頭,又飛快地躲回去了。一眨眼功夫,三盤秋刀魚葬身貓腹。我開啟手機,回了兩條簡訊,等重新抓起筷子,食不厭足慾求不滿的獅王再次把魔爪伸向了我的刺身。我下意識地推開盤子,嘀咕了一句:“這麼多,還吃!”它猛地拔起大腦門,大毛臉在半開的衣領中呈現出一角閃閃發光的v形,大毛臉在半開的衣領中呈現出一角閃閃發光的v形,彷彿半夜裡打上它那多褶下巴的一束光。
我咬咬牙,叉起一片生魚片丟了進去。逗得鄰桌兩個姑娘咯咯直笑。其中一個走過來問;“你衣服裡藏了什麼呀?”我拉開拉鍊,讓獅王跑了出來。這傢伙是個大色狼,見著姑娘,就把我忘了,義無反顧地撲上去在她胸口踩奶。那個姑娘被撓得喘不過氣來,一邊別過頭問:“一個人帶著貓來吃飯麼?愛人不在?”我說我還單身呢。她哦了一聲,又說:“你一個人照顧貓?”我思考了一會,回答說:“反正鏟屎大將軍就是我。”她埋頭捋貓,不打算走了,獅王也忽視了桌上的魚。我乘機把生魚片一掃而光,緊跟著抹了抹嘴巴問:“咦,你是廣播臺工作的麼?聲音很熟。”她字正腔圓地說道:“在一家廣播臺上夜班。還做配音。你知道,公共安全、廣告之類的。”
她就是atm機女孩。
臨走前我們交換了聯絡方式。
作者有話要說:
☆、15
鹿男第一眼見到喬悅時,露出了幾近驚怖的警惕。他幾乎是指著喬悅問我,這人是誰。他的反應使我感到不堪與尷尬。喬悅對他的無禮沒有在意,往我肩上捶了一下,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