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部分(第3/4 頁)
得冷,冷而痛苦”
“對面的男子依舊緘默,只是默默轉過身,開始脫掉手中的白色塑膠手套。穿著的防護圍裙上濺滿鮮血,讓男子看起來有些猙獰,但這猙獰卻在完美收鞘的黑色皮靴中和下,顯出冷酷的美麗。”
“失血過多讓月輪的嘴唇變得蒼白,然而這蒼白掩在豔紅的鮮血之下,無端讓人覺得生機勃勃。月輪的中指抽搐一下,越漸失焦的雙眼卻是死死凝視男子瘦削的背影。”
“‘我最後問你一個問題。’明明說話者嗚咽不清,聽話人卻因為對對方太過熟悉而詭異地能聽明白。”
“夜神仍舊是冷漠模樣,頭卻終於恩賜般偏過少許,睥睨滿身鮮血的將死之人。”
“‘你有沒有……’”
回憶戛然而止,舒懿用左手狠狠按住驟然發疼的太陽穴,心裡的耐心逐漸告罄。
他不肯出來,或者他根本就沒有來。
荒蕪的風淒冷地吹在沒有生機的死地上,越漸發暗發冷的天氣讓少年的後背驟然發涼。舒懿沒有表情地放下左手,從兜裡拿出一把小型美工刀,一邊將刀片推出來,一邊巡視下方。
然而四周仍是一片死寂,顯然是沒有人。
舒懿詭異地笑了一下。他從沒有在身上動過刀,但他小時候經常會被玻璃或者其他東西割傷擦傷,這樣的經歷讓他極其怕疼,然而在那段折磨時光的驗證下舒懿才明白自己並不是怕疼,而只是怕疼痛降臨之前的遲疑。
他並非怕痛,他甚至已經開始享受疼痛。如果疼痛已經變成不可避免的,甚至成為生活的一部分,除了忍耐或者享受,根本再無選擇。
休養的七天中他的左臂間歇性地疼痛幾次,每次的持續時間都極長,每次渾身汗水地從痛苦的泥沼艱難爬出後,舒懿都會強迫自己對疼痛這個概念重新定義,如今疼痛於他不單單隻代表痛苦——假如人生活在一種無力改變的痛苦之中,就會轉而愛上這種痛苦,把它視為一種快樂,以便自己好過一些——在明白疼痛無法避免後,舒懿強迫自己開始喜歡痛苦。
這個過程說不上艱苦,當左臂開始疼痛時,舒懿的腦中就會自發的出現鮮血淋漓的畫面,那畫面是如此美麗,以至於舒懿強迫自己的意識將疼痛和美劃等號時一點都沒有遇到阻力。
刀準確地停在右臂內側,然後一點點向下劃去,流出細長的紅色液體,舒懿看著鮮血順著指尖流到地面,突然被蠱惑般一點點後退,走進房門大開的屋子裡。
鮮血像條導盲線,漸漸暈染在滿是砂礫灰塵的地面,舒懿在屋內轉了一圈,確定自己將所有的房子都畫上指示線才停了下來。這間屋子共有三間房,一間是採光良好的正房,透過門連線較小的廂房,而在廂房隔壁的就是用來當做倉庫的房間。這三件房子由一條細長走廊連線,彼此能夠流通。舒懿此時就站在廂房裡。
“奶奶曾經住在這裡。”舒懿漠然冷笑。說道奶奶,他的記憶又回到了小時候,都說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臨頭各自飛,在神經病父親自殺後,母親自然不能帶著他再住在這裡,而所謂的奶奶也在那之後終於完全失去了聯絡。她這幾年甚至都沒來看過自己。
“冷血的一家人。”舒懿的目光從破舊的窗戶望出去,凝視暗沉的天空,感覺右臂的血漸漸凝止後用左手壓迫傷口的周圍,導致鮮血再次流出,一滴滴淌到地上,“我就是留著這樣血脈的人。”
我就是這樣的人——像你這樣的人,男人最開始的稱呼驀地浮現在舒懿腦海,他冷酷地笑了笑,語氣漸漸低沉,“你說的對,我就是那樣的人。”
就是這樣見死不救,麻木不仁的人,冷酷到連自己的生命都可以輕易拋棄,毫不惋惜。
“好無聊。”舒懿微微抬起頭,語氣變成頹喪,“乾脆就這樣去死好了。”
放棄一切。反正他從未真切的擁有過什麼,即便擁有過,如今已經失去——他再也無法寫作,更不想拖著這幅殘疾的身軀去加重母親的壓力,死亡無疑能讓他解脫,無論是生理還是心理。
“本來沒想死的。”舒懿緩緩將刀尖對準割開的傷口,“真的,我本來沒想死的。死這種事情太虛假,太空茫,何況我要死的這麼毫無意義……”但是除了死又能如何,從身體殘疾的那一瞬開始,這場生命的狩獵他就已經輸了大半,而男人的冷酷讓他剩下的籌碼也全部加之盡失。
“如果死後真的有地獄,如果……真的有就好了。”寧願在地獄永受鬼煎熬,也不想在世間被人折磨,因為後者的手段如此高明,高明到即便將內心變成銅牆鐵壁,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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