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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笑這問題是真心,杜鳳荷卻氣得失去理智。她多年來苦求表哥一點注意,都不曾得到。這男子得到表哥如此多的關注竟然還說風涼話,當真是……不可忍!她眼神一凜,手中鞭子一卷,纏上君笑脖頸。
空氣離他而去,君笑臉漲得通紅,手幾度向上想抓住脖頸上的鞭子,都又停住了。眼中竟然露出笑意,想這一個多月沒死,原來是等著今日。也好,女人鞭下死,總比被侵犯而死來得漂亮點。就是起因是爭風吃醋,實在無聊。
眼前開始出現奇異的光點,極力想著縣太爺和那幫捕快朋友的臉,想著曉菡的笑,腦子卻已經迷糊不清。想說抱歉啊,還是沒抓住採花賊,也沒攢夠銀子給曉菡贖身。
他在心裡微笑:“原來還是不想死啊。”
“你做什麼?!”雷鳴般的怒吼,風颳到身邊,喉嚨處忽地鬆了,新鮮空氣湧入體內,反而讓他劇咳不止。被緊緊抱在懷裡,一隻手在緩緩拍打著他的後背,男人聲音卻是冷得凍人:“杜鳳荷!你竟敢對他動手?”
君笑模模糊糊聽到女子申辯:“表哥,這人擅闖莊子,還硬氣至此,你怎麼能容他活著?我替你處死他,不是剛好?”
“杜鳳荷,他是我的人,是死是活都輪不到你說半個字!你要記住你身份,別以為我不敢動你!”步吟喝道,如管絃般悅耳的聲音變得極粗暴,若不是因為懷裡抱著君笑,幾乎便想把君笑所受的還回給杜鳳荷,“你現在就給我滾出裳紅院,若你再來為難君笑,小心我逐你出去!”
君笑聽到杜鳳荷懇求的聲音,聽到步吟大發雷霆呵斥她的聲音,聽到劉三診病的聲音。於模糊中微微笑了,想著自己是什麼樣的人物,竟惹起這麼一陣騷動。然後感覺自己被放在床上,柔軟的什麼覆在唇上,苦苦的液體流入口中。
他睡了過去。
一覺醒來,喉嚨是火灼一般疼痛,空氣闖入喉腔,不由劇烈咳嗽著。身邊睡著的人一個翻身扶起他,左手拍他後背,右手拿起床邊几上的藥碗,送到他嘴邊。
君笑有些恍惚地喝下藥,藥碗擋住視線,所以喝完之後才發現照顧自己的人竟然是步吟。他臉色一變,向後縮了縮,神情十足戒備。
“你身上有鞭傷,又差點被勒死,最好不要亂動。”步吟道,“你放心,我今天不會碰你的。”
君笑忍不住低笑起來:“沈莊主,別這麼一副擔心語氣,我會吐出來。”
步吟眉毛一皺,想不到這人一醒來就氣自己:“你這什麼意思?我是體諒你受傷,特地留在這裡照顧你……”
“謝莊主。”君笑微一揚眉,“只是莊主難道忘了,若論傷,沒有人比您給我的更多。”他此刻上身赤裸,於是左手沿著前胸劃下,劃過斑駁傷疤,“肩頭一刀,身上鞭傷,手指斷裂……杜姑娘這細細鞭子,又算得了什麼?”
自然還有一處受傷更甚,不過君笑這個性,自然不會提。步吟眼中關心讓他覺得好笑又噁心,明明只這人傷自己最重,擺出這麼一副心痛狀給誰看呢?
步吟見他神情,只覺心中發寒。沿著他手指看去,君笑平滑而微有肌肉的胸膛上處處是傷,除了新添幾處鞭傷之外,其餘都是舊創。而那些傷,基本上都是當初審問他留下的,或是其後的日子裡新增。君笑說他的傷大多都是自己給他的,這話是不錯。步吟當初對君笑用刑的時候決無半分憐憫感覺,可這一刻……
“君笑,我那時是為了沈莊的安全考慮,因此對你狠了些。”步吟緩緩道,臉上有些發紅。這樣的語句,在他而言已經是難得的道歉了,“現下你已經使不出什麼武功,即使你真有什麼問題也無所謂了。我以後不會逼問你來歷,你留在我身邊,別總惹我生氣就好。”
君笑側頭看步吟,奇怪他說的明明是漢話,他偏生聽不懂。忍不住懷疑對方心智是否正常,竟能把這樣的話說得這般順溜自然。步吟翻個身攬住他:“雖然很想和你說話,更想看你笑容,但你喉嚨受傷,還是先不要開口比較好。”
君笑也覺喉嚨火燒火燎般疼痛,但對於步吟奇怪的話語仍想反駁。步吟扳過他頭,吻上他的唇:“我難得照顧人,你就乖一點吧。”
君笑一掙,掙開他的懷抱,側身背對他。步吟眉毛豎了起來,依他平常性子早把君笑翻過來,是打是罵或是上由自己來了。但想到剛才見他倒在地上氣息微弱的樣子,心下竟然驚慌起來,那一刻的恐懼,足以讓他現在對君笑一貫的倔脾氣不多加追究。
君笑也許一直離死亡很近,但那一刻步吟才真正意識到,他隨時可能嚥下氣息。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