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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
我也心有不忍。商織羽並非大奸大惡之徒,看他身子清瘦,目不能視,之前受盡酷刑,如今又怎堪忍受天寒陋屋獨囚峰頂的折磨?
齊掌門正要解釋,商織羽卻開口道:“紅葉,你們誤會了,是我自願住在這裡的。此處遠離塵囂,是修行的好地方。散發赤足,麻布長衫,在家中我也是這樣修行的。至於這鎖鏈是為了我的安全而設。坐忘峰上方圓不足百步,四面都是深澗,地勢險峻,平時只我一個人在此,用鐵鏈與巨樹相連,萬一我失足踩空,還可有個抓拽之物。”
商織羽的話不無道理,但是如他這般苦修之人世所罕見。
“織羽,你這又是何苦呢?為什麼不讓我來照顧你?”紅葉把商織羽擁入懷中,用自己的體溫為他冰涼單薄的身子取暖,“織羽,我不會再和你分開了,我要留在你身邊,一輩子照顧你。”
商織羽靠在紅葉寬闊堅實的臂膀中,淡淡一笑道:“一年後我就要問斬了,或許後天的武林大會公審,便不容我繼續活在這世上。反正逃不過一死,你我早晚要分開的,我們沒有永遠。”
“我們會有永遠的。”紅葉突然跪在地上,以手指天,大聲道,“我紅葉發誓,從今往後相伴商織羽左右,生死不離,望上天成全。倘若他先我而去,紅葉一人決不獨活。如有違誓言,天誅地滅,萬劫不復。”
“看來你我緣分未盡。真要緣盡情滅,只有等心死人亡了。”
他們的對話讓在場的人都莫名的感動。斗室之內片刻沉默。
此時我的心頭突然閃過一線靈光。觀商織羽神貌俊秀,談吐清雅脫俗,應是生具慧根之人,身經諸苦仍不廢修行,莫非他已經悟道?於是我打破平靜問道:“商施主,小僧慧覺想請教一個問題。”
“大師請問。”
我用師傅曾問我的話問商織羽:“生命在幾間?”
商織羽不假思索便答道:“在呼吸間。”
師傅聽後喜道:“善哉!善哉!老納沒有想到商施主年紀輕輕就已然悟道,枉我虛活半百尚未有此修為,真是慚愧慚愧。”遂轉頭對齊掌門道,“盟主,商施主根本無需老納來點化,說不得幾世後老納還要他渡上西天呢。後天武林大會有商施主在,盟主不用多慮,劍妖刀魔的恩怨定能了斷。阿彌陀佛,心魔即魔,心佛即佛,倘世人皆明白這個道理,天下就自然不會有紛爭了。”
剎那間我靈臺清靜,原來商織羽就是碧血的轉世,那個我今世要渡上西天的魔。
九
因為佛祖的封印這一世我不能睜開眼睛。
十二歲生日那天,我忽然昏睡過去,其實是元神覺醒了。和佛祖的約定以及前塵往事的種種瞬間恢復記憶,原來這一世我便可修成正果。母親本是修羅界妖女,為了報我前世之恩,偷入輪迴投了凡胎,借生我之時傳了百年修為給我,助我早日成佛。她開啟的第三道錦囊是返回修羅界的咒語,三十四年是她能留在人界的極限。臨去時,她告訴我再有六年,我便有機會成佛,可是今世將遇一劫,除非刻苦修行,心死情斷方可避過,否則情債糾纏三世也未必能滅。於是我決定拋卻凡塵雜念,在最後的六年裡潛心修行,早日贖清身負的罪孽,得成正果。
不應該把金歌從父親那裡要過來的,她命裡註定是父親的妾,要隨父親一起問斬的。前世她是父親籠中的鳥,好不容易修得來人世一遭,我不忍她就這樣死去,便留她在人間多待幾日。改了她的命,我便又揹負了一重情債,反正要贖的業障不少,多她這一重也無妨。
紅葉與母親的恩怨我是知道的,而且我也明白為什麼母親不在了紅葉還會留下來。我雖看不見他眼中流露的情,卻感受得出他心中燃燒的愛火,是那樣的熾烈,彷彿三生三世也無法熄滅。我不該與他在一起的。滿門抄斬前我跪地求他離開,他說要帶走一樣喜歡的東西。如果他當時真的把心裡話說出口,我或許再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感,或許會拋下一切跟著他走。他沒有說,我便斷了念。分開久了,情就會淡了吧。
太后施恩,讓我這個死囚僥倖再活一年。是命中註定的吧,不肯讓我早一些解脫。在獄中,受盡酷刑,我數度昏迷,接近死亡邊緣。清醒的時候,痛楚像一張無形的網,從四面八方席捲過來,密密麻麻地裹住全身,緊緊桎梏住手腳,無法喘息。牢裡潮溼腐朽的氣味充塞口鼻,趴在黴爛的乾草上,寒氣直透胸腑,呼吸困難,想要略微移動一下,身體卻早已痛得麻痺,四肢彷彿不是自己的,動手指都成問題,我於是放棄了那種徒勞的努力。不記得是如何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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