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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來,同時儘可能地壓抑著自己的呼吸,不讓氣息顯得太粗重。
“睡得手腳都麻了吧,”老司機看清了他的長相,覺得這人模樣不錯,還怪斯文的,不像什麼壞人,於是放下心來,一邊嚷嚷一邊檢視行李架,“哎,你的行李呢?在下面嗎?還是放在這被誰不小心順走了?”
乘客啞聲開了口:“沒帶……咳,行李。”
他說了兩個字幾乎破音,好好清了清嗓子才續了下去。
老司機一驚一乍地說:“咋個沒帶呢?你一個人跑這麼遠,咋個沒帶行李呢?”
乘客沉默了一會,用十分虛弱的聲音說:“不瞞您說,我修煉了整整二百五十年,是專程出來渡劫的,不成仙就成鬼,所以沒帶行李。”
司機:“……”
司機本應知道對方在開玩笑,可是那乘客說完,側頭對他一笑,他看見這小夥子臉色一片青白,雙頰憔悴,眼鏡片反光,整個像個幽魂,再慢悠悠地這麼一笑,頓時就鬼氣森森了起來,司機當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幾乎信了對方的鬼話。
他白天嚇唬小青年的百無禁忌頓時蕩然無存,小心翼翼地問:“那您是怎麼瞧上我們這的呢?”
乘客側身與老司機擦肩而過,用一種低沉而飄渺的語氣說:“山清水秀……嗯,有點香。”
老司機敏銳地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血腥味,這回臉色是真變了,連話也結巴了起來:“大、大大仙,什、什麼東西香?”
乘客回過頭來,司機生怕他說出“我已經五百年沒吃過這麼香的人肉”之類的話,當時嚇了個兩股戰戰。
可乘客只是看了他一眼,輕輕地笑了笑,微微低下頭,把下巴縮排風衣領子裡。
“可能是桂花開了。”他說。
這乘客正是褚桓,他吊在樹上時不幸犯了腦殘病,不知怎麼的鬆了手,就這樣踏上了武俠小說中主角成為絕世高手的第一步——光榮墜崖。
褚桓從山崖上滾下來,滾出一身青紫,還把腳腕滾脫了臼。
幸運的是,他和天下所有準大俠一樣,皮硬血厚耐摔打,沒死。
不幸的是,山下沒有一個姓公羊的世外高人等著把畢生功力傳給他,只有一群真正的公羊遭到了驚嚇,咩咩咆哮著奔騰而去,其中一隻還毫無同情心的用鐵蹄踐踏了他的傷口。
褚桓不知道在原地躺了多久,才重新有了點力氣,他悽悽慘慘地掛上踝關節,草草處理了傷口。
褚桓簡直不知道以後該怎麼跟別人說這件事——他究竟是掉下來的,還是自己跳下來的呢?
他比較來比較去,認為這兩個說法中的哪個都挺丟人,感覺這真是他人生中最濃墨重彩的一筆黑歷史,褚桓決定要把這個秘密帶到棺材裡,因此並沒有急著聯絡老王他們。
恢復了行動能力後,褚桓第一件事就是先抬手給了自己一巴掌——說話不算數,什麼玩意。
在疼痛的刺激下,他的求生意志和心理狀態終於晃晃悠悠地回到了正常水平。
他找了木板固定住自己的腿,又拖著被打穿的肩膀,用一根菸提了提神,追隨著三三兩兩相映成趣的羊糞蛋,徒步走了幾公里的山路,總算找到了有人的地方。
褚桓編了幾句遇到意外翻車的瞎話,成功取得了當地農家的信任和同情,跟人家借宿了一宿,洗乾淨自己的灰頭土臉,翻出隨身的一小袋簡易急救包,把傷口挨個處理了,略略做了休整,這才跟當地人打聽清了交通方式,搭了一個老鄉的牛車走了十里八村,最終坐上了這輛通往最近的縣城的大巴車。
褚桓本打算在第一個縣城下車,下車後隨便找個住的地方,先把自己安頓下來,再聯絡人來接,他要把自己偽裝成儘管經過了一場惡戰,卻依然遊刃有餘的模樣。
山崖上失控的一瞬間,褚桓終於不得不承認,他可能確實是出了什麼問題。
三年的退休生涯,褚桓過得像服刑,私人朋友基本沒有,聯絡人只有老王、褚愛國和護工三個,身邊十天半月地不見活物,他就十天半月地不開口說話——可能同居的貓也勉強能算是個伴。
但是褚桓看得出來,那貓跟他不親,甚至有點怕他。
褚桓不明白自己有什麼可怕的,他雖然沒有跟貓坐在一起交流人生感悟的癖好,卻也從沒有虐待過它,原主人給它吃什麼,他就給它吃什麼,它剛來的時候在陌生環境裡很不安,有一陣子總是在屋裡四處亂竄,沒少打碎東西,褚桓也都只是默默打掃,從沒有呵斥過——他覺得這傢伙是隻老貓,既然上了年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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