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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已經不是頭一次受到塔爾的注視,從頭一次見面到現在,塔爾都是默默地,用幾像懇求又似是無助的目光看著自己。
是有甚麼內情嗎?
煌羅下意識的聯想到桐山所說,在瑪倫家族裡頭潛藏有吸血鬼的事。若是屬實,則會是誰?對方作案的動機又是為何?
塔爾像是有話想說,但在棺木之前,家族成員眼下,卻又不敢和煌羅交談。直至祈禱會結束後,在教堂前園舉行的小型聚餐酒會,塔爾才終於有機會和煌羅直接接觸。
「卡諾先生。」不太強勢,但卻讓人無法不在意的男中音自身後響起,煌羅回過頭看,果不其然是塔爾.瑪倫,這名相貌平凡,行事懦弱,但總是用若有所求的目光逡巡著他的男人。
「是瑪倫先生。」煌羅.卡羅忙轉過身來,輕舉盛了三分之一紅酒的水晶酒杯打招呼,「久仰大名。」不著痕跡的打量,發現艾爾斯正忙著和數名同業談天,難怪塔爾能夠竄來這較為人跡罕至的小露臺。
「請稱呼我為塔爾就好。」男人尷尬的苦笑,卻是意外的稚嫩,一點也不像縱橫商業的生意人,「介意我直呼你的名字嗎?」
「請便。」輕呷一口,味蕾處散發的微甘味道與隨著吞嚥在喉頭爆發的辛辣味相互向應,帶有葡萄味道的酩酊感,果真是極品的1980年佳釀。
「煌羅……」塔爾咬咬下唇,似乎在思量該如何開口,「雖然這樣說有點唐突,但其實……我一直也想找你幫忙。」
「是甚麼事?」怎會不知道呢?你的目光是如此地……表露無遺。只是煌羅並沒有說出來。
「相信你也曉得……這陣子接連發生的兇案。」塔爾的目光像是試探,也像是在尋求認同,彷佛煌羅只要一皺眉,他就會絕望似的,「其實……我都知道兇手是誰,但是……我已經不想再幫他隱瞞下去,我怕再這樣下去,會造成更多的人命傷亡。」
「你知道?」煌羅挑眉,有點訝異他為何能夠在這樣算是公開的場合坦言這樣敏感的話題,但也曉得這將是能夠進一步揪出真兇的好機會,「能借一步說話嗎?」果不其然,兇手果然是和瑪倫企業有關。
塔爾低首,像是猶豫了好一會兒,才道,「好的。」
煌羅帶著塔爾來到了夜河河岸的步行道,二人像是漫步,又像是各懷心事地沈默著。塔爾率先啟口——
「煌羅,你真厲害……即使父親突然走了,也沒有被家族成員欺壓,反而能獨排眾議成為PARADO的主事者。」塔爾那雙豆大的眼睛透露出崇拜。
「沒的事。」煌羅搖頭,「是我爺爺本事而已,我也不過乘長輩的庇廕。」
「若果你本身無才,PARADO就不會在你打理的幾年內越來越有名。」塔爾苦笑,有點黯然地低下頭,「哪像我……明明是凱恩的叔叔,不但幫不了侄兒,還成了家族的傀儡。」
「塔爾……可以回答我一個問題嗎?」
「請說。」
「如果你認為不方便,可以拒絕回答——在凱恩死後,瑪倫家族到底發生甚麼變化了?」除了凱恩之死後,接二連三發生的兇案都圍繞在瑪倫家族之中,且每次也恰好發生在煌羅在場的地點,不難令人推算出有嫁禍陰謀於背後。
「這……」塔爾皺了皺眉,仔細思想,他似乎並沒有一般商人的俐落精明,反而流於遲鈍和單純,也難怪無法在瑪倫家族裡獨佔權力,「大概是凱恩喪禮之後,因為他並沒有子嗣留下,而總多位董事會成員亦早已經覬覦這家族主位,但誰也不希望有人獨攬大權,於是聯手想出一個折衷的方法,也就是由我——塔爾.瑪倫來當檯面上的主事者,然而事實上都是董事會在做決策。我只是紙版人偶,讓別的公司以為瑪倫家族由我暫為繼承而已。」對於自己被剝奪了權力,塔爾並沒有表現出不憤或是埋怨,反而是很平淡、很平淡地陳述整件事,似乎對於權利並沒有任何的留戀。
「為甚麼你不爭取?」煌羅邊踱步邊問,他不相信自少就對子女給予利己教育的商界家族會有如此與世無爭的人,他承認,人類永遠是自私的,即是換成是他煌羅.卡諾,為了自保,也必定會不擇手段去搶回自己應得的權與利。
這可以是貪戀,也可以說是明正言順的追求……反正,名與利,是奢侈的享受,也是保命的必需品。
「呃……煌羅,這怎麼可能…」塔爾苦笑,「你應該也看得出,我是個天生就沒有營商天分的人,董事會們的元老比起我更懂得管理公司。像我這樣沒用的人,能夠得到個頭銜已經是不得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