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部分(第1/4 頁)
從前的少爺從與他無話不談到漠不關心,那也是在刻意保持距離好斷了他的念頭,對他的相信卻不曾改變。
可如今失了記憶的少爺,不但排斥他若斯,還懷疑他至此。
兩人之間僅存的一點信任都分崩離析,他的停留與堅持,還有什麼意義?
若此刻他安於死在少爺手中,是否就能證明他的無辜?
想著言澈自嘲的笑了笑。
大概更有可能被少爺認定為做賊心虛。
抬起頭定定看著熟悉的面容,言澈臉上掛著笑意,並不為自己辯解:“我的命是少爺的,自然隨少爺處置。”
見對方臉因為呼吸困難漲的微紅,眼裡的光一點點褪去直到徹底黯淡無神,卿寒不知為何,竟覺得心臟跟著一緊,便再也下不去手,緩緩收回手臂:“回去若尋到證據,我必不會放過你。”
言澈淡淡嗯了聲,低下頭慢慢整理著包袱,把之前剩下的樹葉都收進去,在身後背好,才拍拍身上的塵土,平平靜靜的,彷彿剛剛一切從未發生:“少爺,我們動身吧。”
說罷他搖搖晃晃站起身,拒絕卿寒下意識伸過來扶他的手臂,瘦削的背,卻挺的筆直。
卿寒皺了皺眉率先邁開步子,看著一直小心翼翼走在他身邊不時還偷偷看著他這會兒卻目光空茫絕望的人,有些微的不是滋味。
難道說,他真誤會了這個人類?
難道這人並非偽裝,世上真的會有對他人至情至真的人類?
倘若真是如此,那當初他滅了殺害小弟的那個人類滿門,或許其中也有無辜之人?不狡猾,不虛偽,不狠毒,也會全心全意的對待身邊人?
那他當年禍及對方全家的舉動,和殘害小弟的那個人類,有什麼區別?
多少年從來理所當然的認為自己報仇是理直氣壯,哪怕對抗天劫時也從不曾心虛分毫,可這念頭這會兒一浮起,讓卿寒差點驚出一身冷汗。
他怎麼會產生這樣的想法?莫非入了人類的身體,連帶著連大腦都受到了影響?
接下來卿寒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思維混亂,言澈也只默默的走在他身側,兩人各懷心思埋頭趕路,均是一言不發,直到天色更暗,耳邊傳來隱隱的流水之聲,如瀑布往下衝擊一般,打破之前的寂靜。
卿寒停了步子,聽言澈在旁邊低聲解釋:“前方不遠,便是這溪水的源頭了。”
☆、盡頭之景
循聲而至,盡頭的情況讓卿寒也不由感慨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雄渾山壁拔地而起,宜江水流沿山盤旋而下,瀑布的嘩嘩水聲喧囂震天,卻為重重石壁所擋,緩了水流,一部分沿山壁另一邊澎湃而下,另一部分則匯成這條溪流。由於泥沙有的沉澱於石壁之上,有的隨著水的力度衝往山的另一側,這溪水才得以如此清澈。
盯著眼前這景看了半天,腦裡思想轉了數次依然想不出人力如何沿水上下的方法,卿寒側過臉看看一旁的言澈:“你是怎麼下來的?”
言澈抿了抿唇,指了指上頭一塊突出的石壁,淡淡解釋:“被水衝下來的,大概是被那玩意攔了一道,我醒來的時候在地上,沒跌進溪裡。”
卿寒恍然大悟的點點頭。
而這楊子傑想必那時已死,身體被水衝下來後順著溪流一直漂下,大約天意使然,竟恰好停留在他逃生之地。
卿默這幾日必然派出了數名好手憑靈力搜捕他的蹤跡,但瓦西一族有嚴格規定不得隨意傷害人類,族人對於普通人一般都避而遠之,任其自生自滅,不干涉天道。
所以他才能藉機躲進楊子傑的身體,與言澈共同行走這幾日安全無虞。
所以——
即便是為了想追過來徹底將他滅口,言澈也不會傻到冒這種危險,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透過這激烈水流。
人家的忠心愛慕者,冒著生命危險巴巴的來找自家少爺,結果被他劈頭蓋臉就是一通冤枉,還差點要了人家的性命。
難怪他之前想殺言澈身體卻總是下不了手,估計楊子傑的鬼魂若是還未投胎,親眼見著了這情況非跟他的靈體拼了不可。
“咳……”乾咳了聲掩飾自己的不自然,卿寒在心裡斟詞酌句了半天,才勉強擠出一句話來:“之前……是我多心了,你別見怪。”
他素來光明磊落公平坦蕩,從不負於他人,又何曾向人道過歉,現在說著都覺得生硬彆扭。
言澈眼眶微紅,搖了搖頭別開臉,好半天輕淺的聲音響起,在這嘈雜水聲中顯得有些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