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襲煙驚慌失措的上前要攙扶,陸子疏甩開衣袖,強撐著自己回房,腳步剛邁入房中,便又是一口強壓的鮮血嘔出。雙腿一軟,整個人向一旁桌案歪倒了下去。
受了一掌,氣血攻心,而腹中孩子此刻竟然也跟著攪合,陸子疏只覺得胃裡酸水一股股上湧,全數衝到他喉口,好不難受,身子倚在桌案邊角,捂著唇,自指縫裡抑制不住的咳喘:“咳、咳咳……”
邊咳,忽然又邊笑起來,臉色煞白煞白,卻不住在笑,笑到自己最後不得不捂住小腹,慢慢彎下腰去。
晉息心在屋外聽得分明,陸子疏笑得詭譎,放肆張揚的笑聲裡是隱藏不住的悲苦,他第一次聽見陸子疏發出這等讓人心悸的大笑。
僧人如同給釘子釘在了原地,腳步不能寸挪,耳畔聽著陸子疏笑聲慢慢變成咳喘,繼而變成痛苦的乾嘔聲,像是要將五臟六腑都全部嘔吐出來方能止歇一般。
孩子?
男子和男子怎能有孩子?
他和陸子疏怎會有孩子?
一時之間,又驚,又疑,又慌,晉息心方才興師問罪的銳氣陡然下降,無數難以理清的心緒像纏繞在一起的亂麻,爭先恐後在他腦海裡蹦出。
陸子疏行事總是讓他猝不及防,預料不到,但從前諸般,到底還是能讓人摸清頭腦;這一次卻過於震駭。龍身孕子,陸子疏以男子之身懷了他的孩兒,這……
無法揣測這到底是場不期而至的毀滅性災難,還是陸子疏刻意換了方式的不擇手段?
又聽見陸子疏反胃的聲音,襲煙不斷給他拍背順氣,可是似乎起不了效,那叫人聽了都心生不忍的乾嘔好似到不了頭,晉息心隔了一扇雕花木門都能想見陸子疏蒼白的表情。
他身子僵硬的向關得緊緊的門內看去,──陸子疏是在害喜?有……如此難受?
很快他便意識到,陸子疏或許原本將自己的身體調理照料得很好,此番動了胎氣,卻是跟中了他一掌脫不了干係。
晉息心茫然了一會,他明知腹內有孕,卻不閃不避要接他一掌,是為何故?
孩子……亦是陸子疏的籌碼麼?
不知過了多久,陸子疏房中聲響才逐漸平息,襲煙匆匆推門而出,向王府內設的藥廬一路小跑而去。晉息心不由自主透過微敞門縫隙向內窺探,看見原本穿在陸子疏身上的紫衫已然換下,搭放在屏風上,斑斑血跡赫然醒目,是那人隨著乾嘔一併吐出的掌傷淤血。
而繡滿繁複花紋的屏風後面,陸子疏身影隱藏於內寢床幔中,影影綽綽看不清情況。
襲煙一溜小跑又跑了回來,懷裡抱了一大堆瓶瓶罐罐,用肩膀推開門,急急奔到屏風後去。
晉息心原本震驚過度而有些遲鈍跳停的心臟,自麻木中慢慢恢復了一些,開始急遽跳動,進而七上八下起來。
他嚴不嚴重?
身體先於意識行動,袖風一揮,虛掩門扉應聲而開。陸子疏並未在房外設下結界制止他進入,晉息心也就無阻無攔的閃身進了那個熟悉的房間。但他躊躇著停步在了屏風前,一時間竟然像個貿貿然闖入不相識主人家的過客,拿不準下一步該怎麼辦。
陸子疏此刻極為安靜,安靜得晉息心全然不習慣。
兩人之間隔著一堵屏風,彼此能聽見對方細微呼吸,距離分明近在咫尺,又像遠隔天涯。
忽然內中傳來許多瓶瓶罐罐翻倒的聲音,一個接一個掉到地面摔得粉碎,然後是襲煙壓抑不住的驚呼:“世子!”
晉息心驟然化光閃入內寢,剛剛好按住陸子疏陡然顫抖起來的身子,陸子疏像忍受了極大痛苦,身子整個向上掙動起來,十指死死摳在晉息心手背上,保養得光潔細長的指甲狠狠嵌進了他面板。
“呃……”
嗓子眼裡漏出痛苦的喘息,他別過身,身子不住顫抖,眉眼間沾了薄薄一層細汗。晉息心情不自禁攬住他,手背已給他抓出十道怵心血痕,卻無暇在意,目光落向他小腹。
陸子疏的身材從來就很好,晉息心與他共浴時無數次避無可避的觀賞過他勻稱修長、渾身上下沒有一絲贅肉的完美身段,如今那身子並未有太多異樣,只是小腹確然有了些微隆起變化,不細看並不容易察覺。
“世子……”襲煙的聲音有了哭腔,晉息心這才意識到陸子疏將藥全部嘔了出來,地面上紅紅白白,竟全是陸子疏嘔的血。
他心驚,心驚之餘再無暇分神其他,往榻上盤膝一坐,掌心便要抵住陸子疏後背輸入佛氣。
陸子疏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