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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行雖不懈怠,但總也是懵懵懂懂,若不是師父耳提面命、日日講道開悟,他只怕會在修行上浪費很大時間精力去走彎路。
比起寺中其他修行深厚,各有獨特心得的師門同修們,自己根本尚不配稱作合格的佛門子弟,陸子疏為何會點名自己?
“師父是不是哪裡弄錯了,或者,陸世子他哪裡弄錯了……”
了覺大師靜靜看著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的徒弟,搖了搖頭。
息心脫口而出:“可是,徒兒修行尚淺,論資歷論體悟,……”
了覺伸手製止了他的疑惑,又嘆了口氣。
“你做晚課時分,王爺夫人親自來到為師房中,鄭重其事的提出了將你帶回府的請求。雖然她語氣溫和,態度誠懇,但畢竟開門見山擺明了自己王爺夫人的身份。意在言外,不喻自明。這份‘請求’,只怕是集全霖善寺上下之力,亦是拒絕不得的了。”
“為師本來不意放你如此年幼便涉入俗世,祈盼你留在寺中靜心潛修,早日尋回自己的方向,得證大道。”了覺大師寬厚手掌撫摸上似懂非懂的小沙彌腦袋,長長嘆息。“奈何人不染紅塵,紅塵自染人,屬於你的劫數和天命,終歸還是要找到你。”
“師父……”息心越聽越迷糊,之前他還懂,師父為了寺廟其他人考量,答應王爺夫人的要求送自己入府;但後來的話他就開始陷入了更深的迷惑中。
什麼劫數,什麼天命?
“為師無能,參不透天意……”喃喃自語。
沈默有頃,了覺忽然問他:“息心,你能夠向師父保證,不論日後風波如何動盪,不論世道如何飄搖,你會始終堅守清明,不忘初心嗎?”
師父的手心很溫暖,就是這雙手,將在江水中飄蕩的自己拾起,親手撫養長大。他教他做人的道理,教他向佛的誠心,注視了他整整七個春秋寒暑。如慈母嚴父一般,這是他終身尊敬的師父。
晉息心用力點頭,恭敬而認真的答道:“息心絕不會忘卻師父教誨,任何時刻當固守本心,不違正道。”
聽得師父幽幽道:“……很好。師父領你去見陸世子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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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近午夜,留宿客人的禪房裡竟然還燃著燭火,紙窗上映出端莊秀麗的剪影,王爺夫人顯然正在等候住持的回覆。
一踏進這間禪房,息心立時聞到一股淡而好聞的龍涎香味,其氛幽雅,蓋過禪房中原本極其熟稔的檀香氣息。
鼻端嗅到隱隱淡香後,第二個感覺到的就是有一道如影隨形的視線,自自己踏進門來時就纏繞了上來。
他轉頭看去,果不其然,陸子疏斜斜倚在一旁的臥榻上,淡紫色眼眸喻了淺淺溫柔,一瞬不瞬盯牢了自己。
見他視線投注過來,紫衣少年也不收回目光,同他四目相對,便是莞爾一笑。檀口微張,看口型是在說“你來了”。
那般自然而然,那般從容優雅,一點也沒有以勢壓人的自愧,彷彿他天經地義的就該遂他心意,陪他回府同修。
陸子疏為什麼會突發奇想邀請自己去他家中,息心本來滿腔疑惑,還有那麼一點點心不甘情不願。他尋思著就算不能拒絕王爺夫人,他至少也要擺出立場,嚴正告訴他們自己是有些不樂意的。但在望到陸子疏那副理所當然的神情時,看到那少年發自衷心微笑得暖意融融時,息心到嘴邊的話就又溜了回去。
師父方才也說,修行貴在自覺,只要有心,場所並不是那麼重要。
那末同陸子疏一起進修,兩人共研佛理,相伴成年,也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
息心心裡亂七八糟的轉著念頭,望著陸子疏的目光慢慢柔和下來。
陸子疏看他剛進來時頗有些忿忿的臉色,與自己四目相對了一會後竟是平靜和放鬆下來,不由得拿了書卷,掩唇偷笑。
這個小和尚,有那麼一些從善如流的品質,倒是不似前世那般該死的不通情理。
──孺子可教也。
了覺大師與王爺夫人在輕聲交談,息心仔細聽去,聽到師父這麼一席話,似很為慎重:“……其他均可不問,但息心一旦年滿15,務必要回寺一趟,懇請王爺夫人務必允諾此事。”
雖然不明白為何15歲要回寺一趟,但或許是霖善寺流傳下來的規矩。息心跟隨他們回府,在家修行,但畢竟還是霖善寺的佛門弟子,到那個年齡要接受剃度或受足戒也未可知。
陸吟櫻臻首微點:“大師可以相信吟櫻的保證,請放寬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