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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森遠請了假,準備回去看望奶奶,又藉口說最近很忙,不和戚言聯絡——匆匆上了火車,趕往醫院。
戚言也不戳破,只是暗自調查關於石森遠的事情。
病床上的趙琴,在疾病的折磨下,比原來又憔悴了些。她心知肚明,知道自己挨不過太久。活了七十多歲,什麼沒經歷過?她也不怕死,就是放心不下自己的孫子,小兒子嗜賭成性,對家不管不顧;兒媳早已離婚另嫁,也顧不上石森遠什麼。至於大女兒和大兒子,自己家裡還有一堆事要管,哪有閒心操心這侄子呢?石森遠不過大二,念本碩博八年制的醫科,這還有六年,自己要是走了,這些學費生活費又怎麼辦?她還等著抱重孫子,看來是不行嘍……
石森遠回來了,輕輕撫摸著奶奶乾枯的手,柔聲道:“奶奶。”
趙琴微笑著攥著石森遠的手,也是磋摩著。這一老一少就這麼相互注視,好像時光靜止不動了。
趙琴第一次這麼認真地看他,想,小孫子真是長大了,個頭挺拔了許多,怎麼以前就沒發現呢?石森遠的眼睛有點紅,估計是擔心自己的身體,這傻孩子,該來的總該會來,人都是會死的,擔心又有什麼用呢?
她回憶起以前那個依戀自己的膽小男孩,怕黑,怕爸爸打他。小的時候,兒子賭輸了拿他出氣,也不敢哭出來,只是一雙兔眼睛可憐兮兮的看著大人。現在雖然年齡大了,遇見事情,還是有些脆弱。是啊,老太婆可要好好活下去,不然就剩他孤零零一個人,被人欺負怎麼辦呢?
她道:“別多想。我可要鼓足勁兒治療,爭取弄好它。以後要看小遠穿上白袍子,也給人看病,威威風風的,那些個病人家屬都聽你的話……”
石森遠一直在點頭,微笑,直到趙琴被送入手術室。他一個人扶著窗沿,怔怔地站了好一會,終於哽咽出聲。
他想起童年很多的事情,父母如何吵架,如何罵他打他;爺爺奶奶又對他如何疼愛;當年報志願奶奶又是如何力排眾議支援自己;一個個微小的片段匯聚在一起,像過電影一樣在他的腦海重複。他覺得害怕,甚至比當初感覺要失去戚言還要害怕,這時的痛楚如此強烈——他清清楚楚明白趙琴今天是不會死的,明天也不會死的,可她很快就要離開自己永不回來,她一點一點離自己遠去,他拉不住。
無能為力,無可奈何。
石森遠的眼淚流下來,他再也無法忍耐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一個人輕輕拍著自己的肩,哄道:“擦一擦眼淚。”
石森遠轉頭,模糊中看到了憂慮的戚言。
戚言拿出面紙,遞給他。石森遠呆愣愣地望著他,忘了接。
戚言輕輕擦乾他的眼淚,溼潤的感覺透過紙巾傳到他的指尖,有點潮,戚言突然感到心疼。
石森遠緩過神來,啞著嗓子道:“你,你怎麼來了?”
戚言故作輕鬆地笑:“想你了唄。不哭,啊。”
石森遠默然不語,戚言既然來了,只怕已經知道奶奶生病的事。他現在只是覺得疲倦,覺得壓抑,感覺支撐不下去。他攬過戚言,把頭埋在戚言的肩膀中,呼吸著他身上的味道,汲取他身上的溫暖和力量,希冀自己能撐下去。
兩人就像雕像一樣一動不動站著,姿勢曖昧。樓道里來來往往都是人。但是在這樣一家醫院裡,每個人都有著各自沉重的心事,沒有人看他們,也沒有人覺得奇怪。一個人的喜怒哀樂,存在或消失,和那些無關的人,又有什麼關係。
過了好一會兒,石森遠抬頭,看著戚言的眼睛,滿滿都是擔憂和憐愛。戚言摸著他的頭,好像在安撫著一個小孩子。恍惚之間,石森遠第一次覺得戚言是一個“大人”,是一個可以信賴依靠的大人,而自己變成了小孩子。曾經兩人相處的寵物主人的模式不存在了,面前的這個人,是真的愛人。
戚言問道:“病情……怎麼樣?”
石森遠道:“治不好的。現在是腫瘤切除手術,不過是拖延時間罷了。”
戚言沉默了一下,緊緊抱住了他:“既然如此,就不要哭,堅強點兒。讓奶奶也開開心心的。”
接著又道:“為什麼不告訴我?看你這些天這麼難受,我卻什麼也不知道……你不知道我……”
石森遠呼了口氣,慢慢道:“我只是,不希望,不希望,你覺得,好像我是有求於你,才答應……”
戚言抱著他:“石森遠。” 這是他第一次這麼鄭重地叫他的全名。
“我知道你不是那樣的人。我也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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