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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輕正用一塊抹布擦流理臺上的水漬,聽見他的聲音頭也不抬地說:“冬至特別喜歡照顧流浪貓,你注意他家陽臺了沒?一年四季總留著窗縫。天氣不好的時候會有好些流浪貓來這裡過夜。”
裴戎掃了一眼陽臺上擠成一團的毛團子,隨口問道:“你不嫌煩?”
“嫌。”慕容輕挺無奈地說:“但是沒辦法,我已經答應冬至了,它們過來的時候會照顧一下。其實也不太麻煩,市場離這裡不遠,買魚買菜也方便,隨便拌個飯就行,它們其實不太挑剔口味。我哥也會帶貓罐頭回來。”
裴戎注意到他說這些話的時候瞟了一眼陽臺的方向,眼神裡雖然有些無奈,但是更多的是一種無法用語言來描述的柔軟。就像一個兄長把自己喜歡的糖果送給弟弟,然後還要扮出一臉兇相說:“拿去吃吧,我才不稀罕,難吃死了”。
裴戎不由得笑了起來。
慕容輕切了一盤水果端出來,看見他衝著陽臺笑,還以為他喜歡這些毛團子,就說:“你要是喜歡就跟它們商量商量,看看誰樂意跟你回家。”
裴戎覺得商量這個詞用得特別喜感,跟貓商量,要怎麼商量?看不出慕容輕冷冷淡淡的,原來還是個講冷笑話的高手。
“算了,”裴戎搖頭,“我自己都吃了上頓沒下頓的,怎麼養寵物。”
慕容輕這才想到他是警察,估計平時上班也很忙,生活不規律,頓時覺得警察也不好當,又辛苦又危險。他頭一次這麼近距離地觀察裴戎,發現他果然身體很壯實,高個子,寬肩膀,捲起的袖子下面露出來的都是肌肉,看著就非常精悍,有一種讓人覺得非常可靠的硬漢子的感覺。
慕容輕看看自己的小細胳膊,自己是不是應該去報個什麼健身班?前段時間小六還說早上要跑步去上班,嗯,自己要不要也每天跑著去古玩街?
裴戎看看牆上的掛鐘,放下茶杯說:“今天累一天了,你早點兒休息,我這就回去了。”
慕容輕也跟著站了起來,“今天……謝謝你。”
裴戎笑著說:“別客氣,我該謝謝你才對。如果有什麼事兒需要向你請教,你可別推脫。”
慕容輕抿了抿嘴角,“好。”
裴戎又笑了,覺得這小孩兒在家裡跟在外面的表現還真不一樣。看他跟孟軻他們相處的樣子,雖然態度挺冷淡,但是言談還是圓滑周到的。怎麼回到家就變成個不善言辭的內向的孩子了呢。
裴戎走到樓下,沒忍住又抬頭看了一眼。二樓的窗簾已經拉上了,燈光透過淺色的窗簾,在夜色裡暈染開一團朦朧的霧白,被樓上貼著雙喜的大紅窗簾映襯的蒼白又單薄。裴戎忽然就生出一種錯覺來,好像那不是一間房子,而是一個會移動的玻璃缸,慕容輕就是種在裡面的一棵安靜的植物。
裴戎當了這麼多年的警察,什麼樣的人都見過,正常的、病態的。但是這一刻,他卻覺得慕容輕的情況不那麼好定義。這個人不像是有社交障礙,但同時又跟所有的人保持著一個很刻意的距離。
如果一定要給這種情況做一個總結,他想,這應該叫微病態。
有問題的,但是應該還在可以治癒的範圍內。
裴戎琢磨了一路,快到家的時候忽然回過神來,自己這想什麼呢,沒看出人家看到他上門的時候也挺為難的麼,又想直接把人攆出去,又礙著老輩的情面不好意思下手。一堆美食送上門來也沒見他露出個笑模樣。
思路剛拐回來一點兒,不知不覺又飄遠了。裴戎心想,好像真沒見這人笑過……
第17章 二貨
慕容輕睡到半夜就醒了。
陽臺上雞飛狗跳,貓貓們喵喵喵地叫成一團,並不是特殊時期那種拉長了調子的、哀怨纏綿的慘嚎,而是急促的、憤怒的……尖叫。
慕容輕嘆了口氣,頂著亂蓬蓬的腦袋從被窩裡爬了出來。他白天被警察抓壯丁,走的腿都快斷了,晚上還沒睡足三個小時就被這幫小祖宗們給鬧騰醒——鬧騰他沒事兒,要是把鄰居們也鬧騰醒,以後他還有臉在這兒住麼?
臥室的門本來就開著,慕容輕抓起一隻拖鞋就扔了過去,就聽啪的一聲響,也不知拖鞋砸到哪兒了,陽臺上的躁動倒是安靜了下來。
慕容輕憋著一肚子火氣跳著腳走出來,開了燈先找到自己扔出來的那隻鞋,然後扭頭看陽臺,一隻大白貓正和一隻禿了毛的黑貓對峙,旁邊圍著幾隻大貓,一副黑社會火拼的架勢。看見他出來,黑貓還斜了他一眼,挺囂張的眼神,一點兒也沒有因為主人出現而有所收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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