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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裡窮,窮的吃不上飯了。”宋多金淡淡道,“我們兩個還好,有一天我媽餓的眼睛都看不見了。”
李遷的表情突然變得非常古怪。
“然後我就尋思著去大戶人家偷點東西吃,但是我太高了。”宋多金比劃了一下自己,說道,“所以就是阿銀去了。沒想到被人抓住了。”
宋多金的嘴唇抖了抖,眼眶有點溼潤:“要是知道他會被抓到,餓死我也不會讓他去的。國君上任之時,有一陣時間說要‘大赦天下’,聽到這訊息我幾乎快要高興瘋了,可是直到現在……”
隨後半晌沒聽宋多金說一句話,回頭看看,那人蜷縮著身子,一點聲音都沒有,但是從他這個角度來看,宋多金的後脊背大幅度的顫抖著,呼吸而引起的起伏也
很明顯。
李遷幽幽的嘆了口氣,澀澀的開口,挑了一段膾炙人口,從小背誦的詞念道。
“伯牙鼓琴,其友鍾子期聽之,方鼓琴而志在太山,鍾子期曰:“善哉!峩峩乎若泰山!”志在流水,鍾子期曰:“善哉!汪汪乎若江河!”伯牙所念,鍾子期必得之。伯牙遊於泰山之陰,卒逢暴雨,止於巖下;心悲,乃援琴而鼓之。初為霖雨之操,更造崩山之音。曲每奏,鍾子期輒窮其趣。伯牙乃舍琴而嘆曰:“善哉,善哉,子之聽夫!志想象猶吾心也。吾於何逃聲哉?”
文不長,但是李遷幾乎唸了一刻鐘,用情至極,哼吟著高山流水的調子,到後來幾乎哽咽出來,陰冷的監獄中,李遷的聲音像是突然變成了煙霧,蔓延在空氣中,一寸一寸的吸入到宋多金的肺部,吐也不出來,於是不上不下的吊著,一唱三嘆。
那聲音變得顫了起來,慢慢悠悠寫下四個字,與君同病。
病了,痛的受不了了。
心臟這裡像是被什麼細線綁住,留下細細的勒痕,每每跳動一下,鑽心的疼痛。
李遷的眼角也變得溼潤,耳邊滿滿的憂愁,揮也揮不出去,便只能這麼忍著,許久,耳側仍舊嗡嗡作響,似是青空下飛鳥振翅,也似是繭內蝴蝶蛻變而生,最終也化成宋多金口中的一聲嘆息。
再無聲響。
半晌,李遷率先打破沉寂,說道:“你總管你的弟弟叫阿銀,那他的名字呢?宋多銀?”
宋多金並沒有否認,也不出聲,只是轉過身來,一雙眼睛還通紅,眸清澈的耀眼。
“令堂也真是有趣,”李遷儘量放鬆語氣,“給你們取了這麼個有趣的名字,一聽就是兄弟倆,恩,不錯不錯。”
“莫要取笑了。”宋多金說道,“生下我之後,家父就出去闖蕩江湖了,只留母親在家照顧我們。”
語氣間頗有不屑:“長這麼大我都不知道父親到底是個什麼東西,也不知他現在是死是活。”
“既然如此,”李遷應聲說道,“你可願意改一個名字?”
“為什麼要改?”
“宋多金宋多金。”李遷唸了兩聲,笑道,“‘宋’這一字諧音‘送’,多金也不過是送出去的,寓意不好,著實不好。”
宋多金不甚在意:“既然如此,那改成什麼名字才算是好的呢?”
“我覺得,將‘多’這個字改成‘懷’,宋懷金,著實不錯,”李遷眯著眼睛,慢慢道,“使我紆朱懷金,其樂不可量已。”
倒不是賣弄才華,李遷只覺得宋多金這個名字太過豔俗,說出來怕是要被人笑話的,只是看宋多金不甚在意,也只是說來玩玩而已。
誰想宋多金突然問道:“是不是‘坐懷不亂’的那個‘懷’?”
“……去國懷
鄉的懷。”
“那不是一個字嗎?”宋多金這樣說,仔細琢磨一下,以前也不是沒想過改名字,但是因為比較迷信,這邊連忙問道:“像我這麼大改名字,有沒有對祖先不敬之意?”
“子不語怪力亂神。”李遷隨口說道。
宋多金想了一會兒,點點頭:“改了也好,那你以後就叫我宋懷金吧。”
看他願意改名字,李遷這邊也有點高興,又說道:“那你弟弟也改一個吧,懷金紆銀,宋紆銀如何?”
提到他弟弟的時候,那人的眼神總會變得異常的溫柔,宋懷金面色溫柔的點點頭:“好。有機會再看到他,就告訴他。”
興許是那爐子的溫度太高了,周圍氣氛好的簡直算是融洽,很快就要天亮了,也覺不出寒冷,李遷躺在地上,慢慢閉上眼睛。
這一生,李遷過的順風順水,別人都說他五行屬金,必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