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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睿臉色刷地一下白了,目光定在我身上,一字一字道:“我這輩子,沒打算要老婆。我也只和一個人稱兄道弟!”
“姜四爺對你這麼好,你也不把他當兄弟?”
這話我沒有多想,順口就說了出來,說完就後悔了。
張睿垂下眼,低冷地說:“我就是這麼一個薄情寡義的人,誰也不需要對我好。但是,你是我唯一記在心裡的朋友。”
“呵,這到稀罕了……”我再想開口,心裡卻悶得慌。
白大褂和阿藏下車來勸架,張睿一動不動站在我面前,一雙眼睛半閉半垂,裡面幽幽的目光如一刀一刀刻出來的。
我扭頭懶得說話。張睿慢慢的平靜下來,鬆開了手,只聽白大褂和阿藏低低的一聲驚呼,我轉頭看去,他口角邊溢位深黑的血,將整張唇染得濃豔妖異。
我嚇了一跳,不知他這是怎麼了,好端端的一個人竟突然口吐鮮血。
張睿面龐平靜,波瀾不驚。
如地獄煉爐一般的毒日頭下,他一副不以為然的樣子,慘白的面容浮現一絲無力的笑意,眼底是徹骨的蒼涼。我想說句話的時候,他用指腹抹去唇邊的血,轉身鑽入車內。
73 父親的教育
局面忽然很尷尬,阿藏把我拉上車。
白大褂看了張睿的臉色,後來一直在講笑話,從瘸腿的老婦人賣柺杖到瞎眼老伯伯賣瓜,經典冷笑話段子都過了一遍,車裡還是死氣沉沉,空氣裡瀰漫著張睿陰冷的氣場。最後,白大褂洩氣了:“唉,能有什麼大不了的事兒鬧成這樣呢?我說小哥誒,你和你家老子好幾年不見面了吧,我們當家只是好心安排你們父子團聚麼,當家的就是刀子嘴豆腐心,你就當聽聽笑話,過去了就算了啊!”
白大褂話鋒倒是轉得快,不過挺受用。我也冷靜了下來,可是張睿不給面子,板著臉一言不發,滿面寫著“別惹我”三個字,我又想起他對香爐的諸多懷疑,心裡不免憋著氣。
白大褂露出了口風,在黃羊川等著我的重要人物是大雁。
到了黃羊川鄉鎮,我看見獨門獨派倚著石頭邊抽大煙,精神頹靡。阿缺蹲老頭子邊上,看到我時本想奔過來,卻被老頭子攔住。
此處煽情戲碼,他們都不約而同將男一號讓給大雁。
大雁早等在那兒望著路口。我記得我們父子有三年不見,老傢伙精神頭可足,奔過來時跟個見情郎的少女似的,一把抱住我老淚縱橫。
我好不容易從大雁懷裡伸出腦袋,喘了口氣說:“爸,用得著這樣麼,想我為什麼不回家?”
大雁抽著聲音說:“老爸有不能回去的理由,小狼崽,我真怕這輩子再見不到你了,這兩天天天做噩夢,夢見張小二爺帶著你的骨灰盒來見我。”
“呸!”我跺跺腳,推開大雁,心說他和張睿是不是串過口供的。大雁重重地拍我肩頭,忽然大發雷霆道:“混賬兒子,你沒人管就無法無天了,學什麼不好,跟男人鬼魂上床,你還記不記得自己是大老爺們,我白當你兒子養啊!小時候老爸沒給你少看毛片啊,你怎麼就……怎麼就這樣了!”
我脖子一僵,冷汗刷地往下淌。
大雁擺出一張嚴父的面孔,道:“老獨,拿傢伙來,別的事先擱著,這小畜牲三觀不正,這個不能不教育!”
這一聲吆喝完,我身邊好不熱鬧。白大褂瞠目結舌看不懂我們父子倆鬧的是真是假,扯扯張睿袖子問要不要勸。張睿冷著臉說別人的家事不好管,然後把阿藏一起拎走。
我算是看出了張睿的心機。
阿缺是怕事的主,見大雁如鐵面包青天,哪兒還敢吱聲。
於是這邊廂只有獨門獨派在勸,老頭子護著我眼淚嘩嘩說,兒子打殘了家門斷根,使不得。然後大雁掄起棒頭要我跪下,棒子還是砸了下來,我硬著腰桿挺著背,覺得挨那幾下確實有理。
大雁在某些方面思想古板傳統,我在搓衣板上深深反省了此事。不能怪張睿向大雁告密,那些日子我和焚香爐夜夜激情時就該想到有今天。
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孝有三,無後為大,大雁在我大學畢業那年就說過,要我娶個溫柔賢惠的好老婆,不一定要漂亮的,能顧家能生孩子,讓他早點抱孫子,享天倫之樂。
我跪著把過去二十五年人生在腦海裡悔過一遍,只是最後心底餘留著一絲欣慰,這一生錯是錯了,但我並不後悔遇到焚香爐。
大雁說我脾氣犟,毫無悔過之意,砸下來的力道重了,沒幾下老子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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