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部分(第2/4 頁)
痛定思痛,我對頂頭上司郭經理說:“我以後,一定再也不找山東的客戶了。”
“少廢話!”郭經理說,“你對俺們山東人有意見麼?”
我懊悔得直想用門夾夾頭:“沒、沒有。”
“做完這單,獎金少不了。”郭經理口氣軟了些。
獎金,獎金有個屁用。焉甄曾問我:“你工作這麼積極幹嗎?”我說:“賺錢。”他又問:“賺錢幹嗎?”我那時答不出,現在的話還可以說養兒子或者留給兒子做遺產。
想起兒子,我猛然驚起一身冷汗,握緊話筒顫聲問:“郭經、經理,哪天要跟李先生談?”
“明天!”
“可以改時間嗎?”
郭經理立刻變了口氣:“你說嘞?”
完蛋!世界上再沒有我這麼不負責的父親。一身酒氣地回去,還少不了要被焉甄狠罵一通。這麼一想,我真不如離家出走算了。
伸是一刀縮是一刀,我最終還是硬著頭皮去赴了鴻門宴。
很驚訝地,剛到酒店門口,就看到一輛黑色別克裡下來一個熟人。面色淡淡,高高瘦瘦,穿著剪裁合體的休閒西裝,兩手安分地垂在身側。
正是胡皓。
我走上前去:“胡先生——好巧。”
胡皓看我一眼,點點頭。
我愣了一下,隨即想起我在點意的留言,只得硬著頭皮笑:“你今天也來這裡吃飯?”
胡皓又看我一眼,終於開口了:“我以為,是你請的我們。”
我呆了一下才反應過來:“哦,李先生還沒到呀。”
胡皓又點點頭,一字千金。
我尷尬得站不住,剛一轉身,卻被他叫住了:“肖司秋。”
我愣住,他竟然直接叫我的名字。
再怎麼不同,再怎麼不事故,這也過分了。我竭力忍住不快,卻又被他下一句話震住。
“良藥苦口,不生病不是更好?”
“啊,這個,”我訕笑,“你知道那個留言是我寫的了。”
“為什麼又來喝酒?那天點意的那些菜不能讓你理解嗎?”胡皓眼睛亮晶晶地看過來,毫無笑意。
“不是——等等,點意那些菜,是你——”
“只提醒有心人。”胡皓別過臉去,不再看我。
我愣在當場,半天合不攏嘴吧。這樣奚落訓責我,除了焉甄,現在竟然又冒出來一個。
幸好李先生及時出現,救了場。
今天李先生似乎特別高興,估計是拿回扣拿得爽歪歪了。
他一興奮,酒量翻番,受罪的自然是我。
為生意乾杯、為合作乾杯、為健康乾杯、為事業乾杯,到後面為老婆乾杯、為酒店乾杯、為茅臺乾杯,什麼都有,看得出李先生醉了。酒品不好的話,千萬莫多喝。
我酒品不好,喝醉了話多。
於是在沒喝醉之前,我藉故去了好多次洗手間,“吃了吐”。
吐到後來,胃疼得刀割一般,卻已然上頭,彎了一段才抓到洗臉池。我扶著洗臉池站了良久,冷汗出了一波又一波。洗洗,再出;再洗洗,繼續出。
我瞅瞅鏡子,嘆口氣,先開口了:“胡先生——你看著不累嗎?”
這人真是好精神好耐力,目測也已半斤多下肚,臉色正常神情清明,在那裡不動聲色地看著我折騰。
“你有什麼話,說就是了。”我閉上眼,死豬不怕開水燙。已經身中致命數彈,再多溫柔一刀又如何。
半晌沒動靜,我忍不住睜眼。胡皓這時卻嘆了一口氣,終於有了表情。他皺著眉,從西裝內袋裡掏出一個長方形塑膠包遞給我,說:“這個是生物暖爐,暖暖胃吧。”說著他又掏出一個青色燈芯絨布袋:“套著這個,也不會太熱。”
我有些發楞,慢慢伸手。胡皓這時卻又嘆了口氣,收回手,將暖爐套進袋裡,伸手,徑直貼到我的胃部。我動彈不得。他又說:“把西裝扣一下,這樣別人看不出來。”
我這才朝後倒退一步,匆忙結了釦子,沒有道謝,轉身就逃回包廂。
胡皓隔了幾分鐘才回來,面色如常,我卻坐立不安。
我左手放到桌下,輕輕按了按胃部,暖爐立刻貼上襯衫,隔著布料柔和地卻持續地滲透著絲絲縷縷的熱度。溫暖鬆弛的感覺緩緩蔓延上胃,又擴散到五臟六腑。暖流流到心臟,連心情也暖暖的。偷眼看胡皓,他沒有任何反應。
原來世上真有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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