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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十年來倒也立下決心,不與人相爭,不與城久住。更名改姓處處行走,謹慎渡日小心做人。清客、奴役、短工、小廝百般喬裝苦渡世俗。整個人誆廢埋沒得恨不得一頭扎進泥裡做個蚯蚓,或做個牛羊牲畜能吃飽活著就好。
渾渾噩噩求生路。
如此就好。
只是天遣難過,人越是老實越被人欺。連去嫖娼,都被人刀壓脖子強迫娶伎。當人僕人,主人橫死床上大禍臨期。
他就是那個喝口涼水都噻牙,爬著走路都翻跟頭的倒黴渣——莊簡。
天底下最不能與衙門作對的人,就是莊簡。他滿門全滅,自身活著既是便宜。現下冒充的是禁國公周拂之僕,又是遇仙閣娶走花魁的無賴渣。
天底下最不能被大理寺捕獲之人,就是莊簡。刑部弒襄大案上,度喋上登陸在冊的一個死人。他早已是亂山水底的孤鬼,莊府火場中的冤魂了。
最不敢與皇家叫真兒的人也是他了。張妃、劉育碧、劉復三條人命俱在他手……不做虧心事不怕鬼叫門。他怎敢與天講理?
他看著太子劉玉殺氣騰騰的玉面閻羅模樣……
還不長眼,撞破了他借刀殺人的真相……
莊簡心中暗想:“莫非我就是這劉氏江山的索命煞星麼?”
危機中往往人生極智。
大風大浪莊簡都已過了,小小碧水輕瀾他亦可千帆駛盡。
莊簡變通甚快,他回身拉開錦被,從頭到腳蓋住屍身。然後他撲上前去,抱住屍體大哭起來。
“爹——”
這一聲只叫的撕心裂肺,慘絕人寰。
孟姜哭倒長城,也不為過罷。
滿屋人都駭得呆了。
只見這附屍大哭的孝子,回過頭來對著蕭立叫道:“蕭大人,我父親昇天了!”
蕭中書令腦子轉不過來,頭腦嗡嗡亂叫,又非急智之人。一時間張大了嘴巴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莊簡倒是趁了他這段說不出話的功夫,一口氣滔滔不絕的說了出來:“家父周拂因年老體衰,久病纏身,早已預知了不久於人世。昨日,他看到這姬人,對我說此姬乃是命中註定為他守靈的女子。所以向蕭中書令討要了姬人,納為妾侍。便要今夜行禮。我和蕭中書令力勸稍停數日,但家父堅拒不允。他說,今夜與這姬人交合,會無病而去升為仙班。還令我等不得悲傷,家父七旬昇天乃是喜葬!”
他這篇胡說八道說了出來,一時間眾人聽得傻了。
大夥明明知他在海編亂造、信口雌黃,但是這話孝子說出來竟是抓不住一點把柄!
蕭中書令總算還過魂來,臉似痴呆,不住點頭:“周大人的確昇天了!喜葬喜葬!”
莊簡放過了他,哭著撲到在藕荷身上:“夫人!你雖然貴為禁國公夫人,但是父親已去,遺言令你萬萬不可殉葬,壞了父親的聖人名譽。你要堅守女貞,皇后娘娘會為我等做主的!”
那藕荷可比蕭中書令機靈的多了,跪地痛哭失聲:“周拂大人已去,叫我如何忍辱偷生,我本薄命,有幸遇到周大人垂幸。自當一死以報賢人。公子節哀不必牽掛妾身了!”
這一屋子“賢妻孝子”哭叫出來,真如閻王殿上行刑一般鬼哭狼嚎,陰風颯颯。
莊簡紅了眼睛爬到了皇后近前,哭道:“請皇后娘娘做主!”
真乃驚心動魄、險狀橫生。
莊簡跪地,垂頭暗付。這般作為,一舉三得。
蕭中書令無罪。藕荷財勢兼得。他莊簡逃過此劫。
一番精彩,萬般巧機,眾人看得猶如做戲。
太子側目看著他,好似平生第一次才看清他莊簡的長相一般,細細凝神的上下打量他。他目光灼灼似同烈焰燃燒連帶著心神激盪,此人此生此世都永遠難忘這個無賴漢了罷。
好一個伶俐的孝子,
好一個俊秀的手段。
好一個舉重若輕的翻案。
這化險為夷,避禍趨吉的功力天下第一。
太子臉若清風拂面不怒不嗔,閉口不語周拂之事,事已過去他能收能放,此人精明遠超常人。
莊簡也不去看他,一番風雲交際之後變路人,海闊天空任他飛。你太子人中蛟龍可惜在籠中,掙不出皇家道理束縛,他莊簡能跑多遠就跑多遠心中絲毫不怕。弒襄之案他都過得,太子亦能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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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間會客花廳之中。
曹皇后垂簾下問:“這位就是十年前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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