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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對不起”這三字的人物。
然而齊幀就是說了。
齊雲這才意識到自己的侷限性。看人與看世界的侷限性。
同時他還有點感動。他覺得纏了齊幀這麼久,總算沒白纏。
他自小在母親身邊長大,父親滿腦子建功立業,對他甚少關心。所以不知不覺,齊幀便被他抓住了。
半崇拜半仰賴,抓住了。
他怕齊幀討厭自己。山中那一推,不只是讓他掉進陷阱,更讓他戰戰兢兢。
他戰戰兢兢,不知何處做錯,惹得齊幀不喜。
人不怕錯,怕的是不知何處錯。怕的是連個修正彌補的機會都沒有。
他想要這個機會。
“哥哥,為什麼……討厭雲兒?”
齊幀不知該如何答。因為這問題本身便問錯了。
他並不討厭齊雲。哪怕他是個愛哭鬼,是個纏人的弟弟。
但三番兩次將他推開的,也的確是自己。
兩者都是事實。
思想上的事實與行動上的事實。矛盾了。
似乎還沒辦法解釋清楚這矛盾。
好在,這時下人端了藥碗過來,大夫交代,齊雲一醒,就得用藥。
聞著濃濃藥味,齊雲下意識偏過頭去躲閃。
齊幀接過藥碗,“雲兒,聽話。”
說完這句話,齊雲還未如何,他自己先覺得彆扭了。這樣溫柔,他做人時亦不曾有過。
齊雲果然扭轉頭來,望向齊幀,眼神清亮而灼人:“我聽話,哥哥……便……不討厭我?”他身體虛弱,還是勉力將這幾字咬得清楚。
“不討厭。”我討厭的,從來只是我自己……
齊雲便笑了。
一旁的下人看得有些呆。雲少爺年紀小小,形容憔悴,這一笑,竟仍然漂亮得讓人移不開眼。
何止是讓“人”移不開眼,連齊幀,也恍惚剎那。剎那之中心旌搖動,彷彿體內惡魔嗅到血氣,又蠢蠢欲動。
掩飾一般,他撈起一匙藥湯,遞到齊雲嘴邊。
齊雲乖巧嚥下。
黃連一般苦,蜜糖一般甜。
齊幀喂空了一碗藥,又陪他說了兩句話,才哄得他沉沉睡去。
齊幀出了會兒神,習慣性地爬上了床。
習慣性地躺在齊雲一側,保持一點距離,能感受到他、不傷害到他。
他靜靜閉上眼睛。他甚至未曾發覺,不知何時,心中萬千紛擾,已盡皆止息。
大概心緒紛雜時,最簡潔的解決之道,便是尋一件簡單的事來做。
……
老太太晨時趕來時,見到的是一幅兄弟相親的溫馨畫面。
齊幀一手攏住齊雲,隔著層層被子,齊雲小臉藏在哥哥臂彎,熟睡正酣。
再靠近些,老太太便有些心疼:齊幀用被子將齊雲包裹的嚴密,自己卻什麼也沒蓋——愛惜弟弟,也不該是這麼個愛惜法兒!
“快,去煮碗薑湯。”她小聲吩咐。
再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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