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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錚頓時大驚,忙道:“我、我不走,子正,你別……”
來不及說什麼,他慌忙湊上前,將景儀的淚擦乾,輕聲道:“我不走,不走,你看,我一直在這兒——我會一直在這裡等你,就是死了,也會埋在地下等你回來。”
景儀眼睛這時才慢慢有了聚焦,他伸手抱住衛錚,將頭埋在他的肩上,道:“子謙,抱歉……我一時激動,失態了。”
衛錚無言地看著他,心中猶為他剛才落下的那滴淚而震撼著。面對這樣兩難的選擇,可他最終,還是選擇了自己的理想。這樣的他,又有什麼資格,再去祈求更多?
遙遙傳來更夫敲梆的聲音,景儀側耳細聽,沉默了會兒,道:“二更天了。”
衛錚道:“已是戌時。你也該回去了,免得伯母太過擔心。”
景儀搖頭,握住他的手,道:“再陪你會兒。”
衛錚笑笑,反握住景儀的手,十指交疊。靜靜凝視眼前之人熟悉的眉眼,衛錚心想,或許此次相會之後,再會難期。
兩廂無話,凝望許久,一切盡在不言之中。半晌,景儀鬆開了手,道:“我須走了。子謙,好生照料自己。”
衛錚看著他起了身,將凌亂的髮髻重新綁好,心中的那個念頭不斷翻滾著。景儀站起身,推開門,忽又停下回頭道:“再問你一遍,子謙,真的不跟我去京城?”
衛錚搖搖頭,然後他分明看見景儀的面上浮起難以掩蓋的極度失望的神色,心中頓時揪了起來。衛錚惻然,知道平生所求不同,乃是兩人之間無可彌補的鴻溝,但因為對彼此的瞭解,誰也不願強求對方改變他們的心願。
既然總歸無法在一起,又何必一直如此執著……佛曰求不得是為最苦,而這份執著,終究又會連累了旁人……
“那我走了。”景儀轉身,正要踏出房門,卻聽得後方衛錚忽然喚道:“子正!”他心中一驚復一喜,難道衛錚突然改變主意要同他去京城了?懷著巨大的喜悅,景儀轉過頭,目光中滿是期待之色。
迎著景儀的充滿期待的目光,衛錚硬著頭皮,道:“子正,不孝有三,無後為大,你回京城之後,找個好人家的小姐,娶了她吧……你有個人照顧日常起居,也好讓伯母安心。”說著說著,他忍不住還是垂下了眼簾,避開了景儀逐漸森冷的目光,“你……忘記今夜吧。我希望你能成功完成自己的理想,治國、平天下,幸福地過完餘生,子孫滿堂,壽終正寢……”
聽著他的話,景儀的臉色已經沉至冰點,他冷冷道:“子謙,我原以為你懂我!”他咬咬牙,胸中怒氣翻騰:這是什麼意思?暗示他今天晚上只是個意外,大家好聚好散,不用負責,只當風流一夜?他把他景子正當什麼了?居然還勸他娶妻生子……
“我很失望!”說罷,他轉過身,大步走了出去。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衛錚閉目,神色慘然。他說他不懂,可他何曾不懂!就是因為太懂他的情意,才害怕他因為這一份情意,受到他人乃至於整個世俗的傷害。然而,他這麼說,卻又何嘗懂過自己的心……
罷了,罷了,他是景儀景子正,從來都最有主見,而自己,從來勸不動他。
自那晚以後,景儀再也沒有來見過衛錚。衛錚知道,他是真的生氣了。但是衛錚並沒有去找他,只是一切如常。唯一的變化,是葉青兒看他的眼神,有了幾分躲閃。
五天之後,景儀在縣令等人的目送下,乘船離開。他不知道的是,衛錚站在碼頭外的酒樓屋簷下,手中拿著油紙傘,斜倚著青磚砌就的牆,默默目送著他,看著那艘船在濛濛細雨中,漸漸消失在水光天際之中。
而衛錚不知道的是,曾經有一個下午,景儀來到學堂的窗外,看他專注地為孩子們授課,聽他溫和醇厚的聲音講述聖人之道,停留了許久許久,在他結束授課之前,又悄悄離去。
捌 人生長恨水長東
返回京城,繼續吏部侍郎的職差,景儀每每回想起在桃花鎮上的那個夜晚,都是一種又甜蜜又酸楚又憤怒的心情。
甜蜜是甜蜜在那個親密無間的晚上,酸楚是因為他們終究還是天各一方,憤怒則是因為衛錚最後說的話。
什麼叫忘了那個夜晚,讓他娶個好人家的小姐?暗示他忘掉那個夜晚,只當風流一夜?縱然確實是一時衝動,但是既然做出這種事情來,他便已下定決心,要認定他一輩子,既不會後悔,也不打算不負責!
可是,衛錚卻似乎完全不當做一回事,讓自己忘記這件事情;明明用刀子般的話傷了人的心,卻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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