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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朝曦用餘光一瞟,這人竟然真的睡過去了?
躊躇了一會兒,顧朝曦用輕得幾乎是自有自己能聽得見的聲音說:“我沒告訴過你,其實,師父曾經給我算過命,她說——說我天生孤煞,紅鸞星暗,怕是此生娶不得妻。”
冷不防眼前那雙緊合的雙眼睜開來,瞳光閃亮,甚至有些剋制不住的激動:“你說的是真的?你……你之前不是不記得我問的你什麼嗎?”
“這種事,想一想就知道了。”
聽到對方用一種“你不是早就知道我聰明”的口吻說話,崔雪麟真想點了燈照照愛人那張眉梢眼底掛滿了狡黠得意的臉,那表情是他最愛,沒見必……狼化。
在崔雪麟詭異地跑神中,顧朝曦卻又問道:
“你,為什麼會喜歡我的?又為什麼,竟然什麼都不介意?”
他很早就想問,卻始終不敢問,他知道自己身上一定有令人目眩神迷的東西在,但這些東西都是外在的,隨著時間的推移,就像春天的花一樣凋零。
而那一件事,就是白璧上永不可磨滅的瑕疵。
“介意什麼,我從十幾歲開始就過的是刀口舔血的日子,命這種東西都可以為了所求所念置之度外,我所求的,唯有一顆真心,就像我能給你的,其實也只是一顆真心。就看出雲,要不要咯。”
“如果我不要呢?”
“反正我捧上,任你處置。”
“那我就扔給狗吃好了。”
“出雲你太過分了,我又不是呂洞賓!”
“呵呵,我就這樣過分。”
黑暗地沒有一絲光的夜裡,絮絮的話語不絕於耳,語音間的纏綿繾綣,一樣透著動人的絲絲甜。
第四十四章 靈若道言,貽爾明珠(3)
六萬大軍浩浩蕩蕩從成都府出發,方隊整齊、行進有度,遠遠望去有如一整片雲從曠野上緩緩前行,不可謂不氣勢恢宏。
崔雪麟作為統帥其實不需要在隊伍的正前方縱馬前行,還有在隊伍旁來回巡邏,那是前鋒和哨騎的事情。
可他做得太起勁,偏偏沒人敢說。
——那不是廢話,統帥那一張跟吃了十萬噸火藥還堵著嗓子眼的表情掛在臉上,就算他把天掀下來也沒人敢說一句不是?
居於隊伍三分之一處、被簇擁著的車駕上,趕馬車的墨書第一百零一次瞟自己表少爺,然後一百零二次接收到汝珍長公主冷冷的回瞪一眼。
冒著一頭冷汗,墨書還是小聲勸道:“表少爺,崔將軍那邊,您真的不用去看看?”
顧朝曦擺弄棋子的手一頓,對面的燕臨瑗落下一指,大聲提醒道:“顧哥哥,該到你了!”
沒法可想,他只得對上一子。
他沒說話,燕臨瑗卻道:“你一個趕車的,趕你的車就是了,這裡有你說話的份兒嗎?”
墨書忍了她許久了,實在隱忍不下,張口道:“長公主既然多有怨懟,那何必隨行,聽話的僕人什麼的,宮中應有盡有,又出宮來做什麼!”
“你這個賤奴!竟敢還口!”燕臨瑗粉拳捶在灰黑棋盤上,震得棋子都移了位,可她欲抬起的手卻被擒住。
顧朝曦不動聲色地將燕臨瑗的手往下一按,壓在棋盤上,澄澈的雙眸倒映著貴主急煞了的臉容,“公主,該到你了。”
燕臨瑗看了顧朝曦一會兒,鬆了手,瞥了墨書一眼:“算了,看在顧哥哥的面子上,孤,咳,我不跟你計較。”
墨書轉過頭來,拉起馬韁,把馬屁股抽得差點讓馬車脫離軌道。
打磨得光滑的棋盤邊沿,顧朝曦修長的食指和中指間夾著一粒白子,正沿著漆上金粉的棋子格線敲打,起起落落的清脆聲響,像是在表述著什麼。
燕臨瑗方才還盛氣凌人的矜傲神色在單調的聲音裡慢慢剝落,悄悄抬了眼,剪瞳裡流露出怯懦來,她囁嚅:“顧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顧朝曦把玩著手中那粒白子,將棋子至於掌中翻來覆去地看,語調慢悠悠的,“我不知道公主說的什麼。”
“今早上,是我任性了,我不該非要見到你才跟出帳,還、還耽擱了大軍啟程,還、和崔大將軍說那樣的話。”
——事情的起因其實不遠,不過是二三個時辰前,只因昨夜顧朝曦和崔雪麟鬧得晚了些,早上起得遲了些,沒顧得上去接燕臨瑗上馬車便直接跟著崔雪麟點兵真被出發了。
一切準備就緒就要出發的時候,墨書卻蹬蹬跑過來說燕臨瑗死活不願意出帳,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