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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不住短暫感喟了一句,便道:“可否一直攜帶在身上,讓香氣持續繚繞。”
盛煙猶疑了一會道:“只可再焚爇半刻,時間再長……裡頭的火星變小,香氣怕是要減弱了。”
“無妨……旁人覺得它弱了,殿下也應當聞得到。”只要是盛煙製出的香,酆夙揚從來都是一聞便知,他們之間的此種默契與靈犀,岑舒硯自愧不如。
盛煙把香球的合扣咔噠一下合上,便掛在了腰間,拍馬趕上,跟著岑舒硯往林中深處遁入。
敵方蠻夷自然也是聞得到這股香氣的,然龍涎香本就是天翔朝的寶物,他國所聞所見者甚少,他們不會知道這種香是因何而起,從何而來。
岑舒硯看眼敵方伏兵就在前方,壓低了手臂往後一揚,兩側的騎兵便如離弦之箭奔湧而出,呼啦啦一大片,如黑雲壓上。
盛煙緊跟在他身後往裡突進,眼觀六路,警惕著身邊的流失和刀劍。
好歹,要想辦法保護自己周全哪。
拼殺嘶吼、泣血四濺,這便是沒有仁義道德的戰場,腳下翻滾匍匐的是一個個飽經風霜的血肉之軀,他們也有父母兄長妻子兒女,可一旦短兵交接……生死只在舉手抬足一念之間。
命如螻蟻,並非只是浩瀚青史上的一滴墨跡。
也許只是一眨眼的遲疑,從斜刺裡衝出來的敵人就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不都說人定勝天麼……盛煙從未覺得,人的命是這樣的輕賤。
就像指縫間飄飛而逝的一粒沙,輕若鴻毛,墜地時卻是沉甸甸的宛如泰山崩頂。當家人接到他們戰死沙場的死訊時,一個和美家庭的脊樑便斷了、塌了。
盛煙偏過頭,不願目睹這血腥的一幕幕。
然而老天爺作對般的要讓他看得清楚明白,好幾個兵將都死在他的腳邊,這是一場激烈的擊潰理智的混戰,岑舒硯溫煦的臉孔也變得黑沉猙獰起來,揮舞著長刀,把衝撞於馬頭跟前的敵人如砍菜瓜般劈倒。
盛煙幾乎以為,這漫天的血腥之氣要壓住了龍涎香的天香。
在人肉圍牆中披荊斬棘,其過程註定漫長,但盛煙還聞得到龍涎香,他就知道時間並未過去多久。
夙,夙……馬上就要來了。
“一個不留,殺!”一聲嘹亮的吼聲在山坡一個突兀的岩石上響起,那黑幽幽的身軀堅若磐石而立,劍鋒古樸鈍重。
這一聲,挾帶著一陣陣黑色旋風倏忽而至,斬殺魑魅魍魎,破除暗黑詛咒。
看到酆夙揚來了,岑舒硯一手抬起,在盛煙的屁股上重重一抽,“到殿□邊去!”
盛煙死死攥緊著韁繩,趴在馬背上,聽著耳邊的厲風獵獵呼嘯。
呼拉,他也不知自己是如何起身的。
只覺得自己被一隻手像老鷹抓小雞似的提溜起了腰帶,在空中轉了半圈,隨即落入一個熟悉的堅硬臂彎。
銅牆鐵壁,摸起來還挺冰冷。好嘛,現在算安全了,但這個姿勢也太丟人了!
酆夙揚把他橫在馬上,摁住他的頭別讓他起來。
“閉眼!”
盛煙便像麻袋一樣掛在馬背上,胸口顛簸的實在厲害,也難受極了,但他只能忍住,因為自己決不能在關鍵時刻給夙添麻煩。
今夜的酆夙揚面如羅剎,雙手臉頰和都濺上了鮮血,下手不知又添下多少累累白骨。他不讓盛煙抬頭,一來是怕他因接下來更慘烈的斬殺而受驚,二來,是怕他看到這樣的自己。
雙手沾滿血腥,可不是一件多麼值得炫耀的事。
趕盡殺絕的姿態,讓敵人越來越膽戰心驚,左側已開始潰逃,酆夙揚對著同樣浴血奮戰的岑舒硯喊道:“堵住缺口,不能放走一個!”
岑舒硯立時調轉馬頭,往西南角而去,那裡其他跑步的敵兵,被他反手左右兩刀,削下了腦袋。
一抬眼,發現有人從林子裡逃了!
岑舒硯顧不得其他,連忙拍馬追去,勢必要將利刃劃破此二人心窩。然而他沒料到這低矮的灌木後頭竟是斷崖,發現之時,那兩人已經失足摔落了下去。
他額頭頓時滲出汩汩冷汗,拼命往上拉起馬韁,然而終究是勒馬不及——
“子諾!”酆夙揚三魂都嚇散了去,望著他消失的地方發出驚恐的呼喊。
盛煙突然身子一顫,睜開了眼眸。子諾……不是舒硯哥的字麼。
“夙,發生什麼事了?你讓我起來,讓我起來!”盛煙掙扎要下馬,被酆夙揚一把撈起來,斜坐在馬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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