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部分(第1/4 頁)
就這麼深深地迷戀上了一個人,任其佔據了自己心裡最重要的位置,時時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甚至於想要和他分享自己所有的一切,就連生命也願意……
屋裡點著的蠟燭,就像是知道秦燦的心思那樣,輕輕地跳了兩下,恰如此刻他心裡的悸動。
秦燦有些痛苦的用手撫上心口——
那種痛,宛如胸口裡頭那顆跳動的心臟,被人用刀子一下一下在上面割著,連呼吸都變得困難了起來。
但也就是這種痛,提醒著他,自己心裡有那麼一個人,哪怕他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他依然會讓自己惦念,也依然會讓自己心疼到無以復加……
秦燦起身開門走了出去,走到廚房裡面給自己拿了一壺酒。
酒能解憂,也能澆愁,但一個人獨斟的寂寞卻是喝再多也衝不淡、澆不滅、忽視不了的。
——冀州的酒,就如同這裡的民風與土地,粗糙劣質,帶著一股兇勁,冬天的時候兩杯下肚最能禦寒。
秦燦喜歡酒液衝喉所帶來的辛辣暢快,一路燒到腸胃,然後沿著血脈奔流,最後連腦袋裡面也一片熾熱,會讓他有一種將所有的一切都燒盡燒乾的錯覺,這樣他就不用再去想,也不會再去想……
雖然秦燦的酒量不差,但這麼烈的酒這麼快地下喉,桌上那些菜也幾乎沒有動過,空腹飲酒最易醉,何況貪杯之人本就是為了把自己灌醉,於是幾杯下去,秦燦「撲通]一下倒在了桌上,人事不省了。……
第四章
醉過去之後,秦燦又開始做夢。
雖然顏璟走後,他每晚都幾乎陷入在夢境裡,時而是過去和顏璟在縣衙裡生活的片段,兩個大人追打玩鬧,孩子一樣的不成體統;時而則是兩人初見面時,被顏璟掛在半山腰的樹枝上,接著樹枝斷了從半空之中掉下來,不論幾次都還是嚇得心口幾乎忘了跳動。
也有那一晚在客棧裡做過的夢——自己正在山路上漸行漸遠,而顏璟則死在了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而這一次,他卻是夢到了顏璟死之前他一直夢到的畫面。
與其說是夢境,不如說這一段更像是他腦海中缺失的記憶片段。只是無論夢境再如何重現,每一次都是有所差別,而自己也依然想不起來,也不能確定那個晚上自己是不是因為看到了不該看到的那棵三珠樹,所以才會失去了記憶。
——而現在,在夢境裡,他再次站在那棵三珠樹下,高大茂盛的樹冠,遮蔽了天空,投下巨大的陰影。而樹根的周圍,則是數之不盡枉死的冤魂。
鄒叢筠說:「那些死而不僵的人在過去是被用來看守或搬運。……]加之自己幾次遇到的情況,便猜測這些「人]是被用來守護著這棵三珠樹,不讓人靠近,抑或者殺了闖入禁地的人,然後成為那樹下冤魂中的一個。
這棵樹,一定隱藏著什麼巨大的秘密……
***
不僅僅因為它是能給人帶來長生的三珠樹,秦燦覺得,在雲龍山深處的這棵「三珠樹]所包含的秘密,一定已經遠遠超過了長生。
秦燦看著眼前這棵樹,反反覆覆,相似又不完全相同的夢境,像是為了幫助自己回憶,又像是在給予自己什麼暗示。
——到底是希望自己知道什麼?
在他揣測的時候,那種黑色的液體悄無聲息地順著三珠樹的樹身攀爬了上去,像是一條條黑色的蛇那樣、游上,樹的冠頂之後便聚攏在了一起,彷彿是有生命有意識的活物。
秦燦覺得有些奇怪,為什麼那些黑水所過之處都寸草不生,人畜也會被連累而死亡,但對於三珠樹卻沒有任何的損傷?……
那時候在朱府的地窟裡,聽到陳培元說他們拿屍體來養樹,但是屍體堆積的地方會有這種黑色的液體出現,於是便以為黑水是因為用了錯誤的方法而出現的——是三珠樹本身所帶來的。
但現在看來,這種黑色的液體其實和三珠樹並沒有關係,三珠樹就是三珠樹,但這種來歷不明的黑色液體對於三珠樹完全沒有損傷,這又是為何?
那樹上聚積的液體越來越多,就像是在樹冠間縱橫交錯地織了一張網,接著又像是築了一個鳥巢,再然後變得像個巨大的蠶繭一樣,而那「繭]的外表,在一鼓一吸地振動著。
「裡面有東西!]
秦燦剛這樣想,那個巨大的黑色的「繭]從頂端裂了開來,像是一朵花一樣的綻放,綻開的一瓣一瓣像是花瓣那樣的瓣膜,逐漸縮細變成一隻只昂首舞動的蛇頭,而在其中,站了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