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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又思之可喜的人。
連林鳳致都能察覺殷螭近來在床笫之間的異常熱情中,隱約帶著一種深重的期待之意,殷螭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自己在期待——期待對方給自己以同樣熱情的回應。
可是卻又明明不可能,或者至少是,明明很難很難。
殷螭以前從來不在乎林鳳致心裡到底願不願意和自己上床,反正他不曾反對,乖乖委身,自己也盡有手段教他同時嚐到□至樂的滋味,豈非就是歡娛無限?以殷螭的務實想法,除此之外,床笫間也別無追求。可是如今,卻總是這麼想:世上定有另一種歡娛,更值得追尋求索。
可是這種歡娛到底是什麼,卻又模模糊糊捉摸不定。於是還是歸之於□吧,雖然近來難得見面,到底也不是全無見面的機會,每次有機會在一處過夜的時候,便恨不能將一切心血都灌注到歡愛之中,其態度之熱烈,勢頭之猛烈,鬧得林鳳致最近見到他,頗有想躲著走的意思。不過好在畢竟份屬君臣,位有上下,有想躲的意思卻不能付諸行動,於是林鳳致每次還是乖乖的奉陪上床,順便給他一些久違的釘子碰,順便聽他的情話與廢話——絕對不談軍務。
可是殷螭不跟林鳳致談軍務,卻難保別人不來找他談,尤其是防範了右軍高東華,卻不曾防範住自己的手下——這日大軍已進入雲南省境,掃平一帶之後在東川駐紮,林鳳致正在東川城內落足下來,欲找來當地的土司共商安民啟事怎麼寫,忽然臨時宣撫司外有人回報:“袁將軍來拜。”
這袁將軍便是中軍先鋒營袁百勝,中軍名為殷螭統帥,其實全由他領軍打仗,殷螭對這位百勝將軍頗為倚重,大小軍務都聽他的,倒也使中軍戰績赫赫。但袁百勝出身卑微,乃是從小卒一路做上來,比之另兩位將領都是元勳之後、封爵高貴的顯赫家世,不免相形見絀。又兼所領的中軍拼湊更甚,除了他自己帶來的一枝三千人的抗倭軍外,其他自南京與湖南兩地徵集來的軍隊,本身各有系統,對這個外來而又品級遽升的頭領,只是明服而暗不服,若非中軍名義上是皇帝坐鎮,只怕早成一盤散沙。
袁百勝為人甚是謹小慎微,因知軍中各將對自己暗含輕視,又怕人家說自己仗著皇恩得志輕狂,所以一般很少發言,在御前會議上說話都要先看看另兩路軍將領的臉色。他讀書不多,為人粗魯,與林鳳致這樣的文官更是沒有話說,同軍而來到現在,劉秉忠再傲慢也好歹交代過宣撫司事務,袁百勝則是連公務都沒有跟林鳳致說過一句,這時忽然來拜訪,不免使林鳳致大為納悶,於是趕忙連聲請將進來。
袁百勝說官場上的客套話時十分拘謹,期期艾艾的缺乏禮數,但當林鳳致請他直示來意時,他卻說得十分坦白直率:“小將此來,是想請林大人代為勸諫皇上——近來皇上用兵,實在有些貪功冒進的勢頭,小將私心裡甚是擔憂。”
二之29
林鳳致雖然常常鄙視與腹誹殷螭,卻也不得不承認他委實有幾分聰明勁,大主意不正經,鬼點子倒是多得很,而且學起東西來也頗快。比如說出徵前林鳳致還嘲笑過這個號稱“親征”的天子,連《孫子兵法》都未曾讀過,上戰場無非做擺設,但真正到了征討的時候,殷螭一面全權倚重袁百勝處理軍務,一面卻也不恥下問的跟著這百勝將軍學著行軍佈陣。
袁百勝沒讀過什麼書,帶兵打仗全憑沙場百鍊成鋼的經驗,講解兵法時全然不懂什麼引經據典,只知道老老實實分析戰理和戰例,這種方式反倒對了殷螭的胃口,何況他再不學無術,肚裡墨水到底還比袁百勝這個粗人多幾滴,這時便不免自高東華那裡借了些兵書來,同袁百勝一道分析探討,頗有教學相長的良好格局。學到手癢的時候,不免也牛刀小試一下,揀一些好打的小城池平定平定,有袁百勝在側掠陣,自然打得既暢快又安全。
林鳳致雖然從來不跟殷螭談軍務,但皇帝喜歡跟著袁百勝一起親自上陣,頗失坐鎮中軍的天子身份這種奇聞,到底也不能不刮到耳朵裡。何況有時殷螭跑來找自己過夜,一臉的得意洋洋,就差在臉上寫著“我又打了勝仗”這幾個炫耀字眼——如果不是防範著林鳳致知曉軍情,那簡直是逃不掉一場大吹大擂的。
所以當林鳳致聽袁百勝說殷螭近來有貪功冒進的勢頭時,毫不詫異,心道他那種無器量無涵養的沒品天子,嚐到甜頭便丟不掉簡直是一定的,打得順手焉能不冒進?但袁百勝如何想到請自己勸諫,倒是一句奇談,不由道:“聖上如今最為倚重將軍,將軍何不就近進言?”袁百勝低頭道:“小將原也說過……皇上總是不聽,現下已入雲南,是苗亂反叛的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