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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名目發落,紛紛歸家的歸家,改嫁的改嫁去了。所以殷螭如今重回京城,便已無家可歸,既不肯入宮領宴,又不想在軍營館驛之中過年,也只有來找林鳳致,厚顏蹭一頓年夜飯了。
林鳳致實在頗想罵他一句活該,誰教他放火逃亡?不過的確如殷螭所言,自己在筵席上喝了幾杯酒,這時有些上頭的感覺,料想明晨定要頭痛,看來非得喝一碗醒酒湯不可。今夜府中無人,諸事只好自己動手,於是起身披了件裘衣向外走,殷螭趕忙替他打上燈籠,喜道:“真去廚房給我做飯?雪挺大的,多穿兩件衣服——我跟你一道去,就在那兒用膳,就免得你做好再端來了。”林鳳致一面往外走,一面道:“跟你說不要做夢,我自己做碗醒酒湯而已,誰管你的飯?”
然而殷螭的風格,素來是死纏爛打型,就如林鳳致的風格是嘴硬心軟型一樣——所以當殷螭賴皮著一路跟到廚下,林鳳致也只能皺著眉頭替自己做了一份醒酒湯的同時,也替他弄了一份吃食。但這一陣府中並沒有僱傭廚子,都是應役計程車卒替自己燒飯打發,準備的食料頗是粗疏,找了一陣,只尋著一屜冷包子,放在蒸鍋上熱的時候也順便再多蒸了一碗蛋羹,又胡亂將廚房裡找得到的醃肉、鹹魚、瓜果、菜蔬等物炒的炒,烹的烹,做湯的做湯,倒也擺了一張小桌子。
殷螭以前曾經袖手看他做飯,這回卻被林鳳致趕到灶下去燒火,幾曾幹過這種活計,不免弄得滿臉菸灰連打噴嚏,因此到了吃飯的時候,帶著不可白乾了活的心思狠狠下筷;而且每次吃林鳳致做的飯菜時,都正好是最餓的當口,所以吃起來分外狼吞虎嚥,也分外感覺美味,連林鳳致的醒酒湯都被他搶去喝了大半,讚道:“小林,我要是能吃你一輩子的飯就好了!”
他這樣類似發誓類似表白的情話,林鳳致其實聽過無數遍,這時連挖苦的心情都不再有,只是淡淡而笑。殷螭有點鬱悶,道:“你就是不相信我說話——其實你從來沒有信過我,你自己說的!”林鳳致道:“我信,我為什麼不信?你今兒說的,明兒便能不算數;我此刻信這句,過後也不妨信那句。所以我是全信你的,從來都信。”
殷螭被他堵得半晌無語,好久才自嘲的笑一笑,道:“也是,我總是說了就不算數的,連我自己都沒法信自己了——可是不管怎麼樣,我這輩子是跟你纏定了,沒法子!大約只有我死掉,我們彼此才能解脫罷。”
林鳳致罵道:“好好的除夕,跑到我家來說生死,也夠晦氣!”殷螭笑道:“你先前還不是說要毒死我?誰先說生死的?”林鳳致這次被他堵了一堵,只有一笑,道:“也罷,你今夜看來是賴著不肯走了——我倦得緊,也沒勁同你守歲,我回去睡了,你自己找地方安歇吧。”
殷螭涎臉笑道:“小林,好狠的心!大年三十,你叫我自己找地方睡覺,忍心讓我空床?”林鳳致不覺臉色冷了下來,道:“對不住,我並不想奉陪你取樂。”殷螭趕忙賠笑道:“不,我怎麼敢拿你取樂?我只是想同你一道過年——咱們就算再也談不得情,做不了朋友,好歹也是同盟抗敵的關係,偶爾同一回榻,也沒什麼大不了罷,值得你這般生氣?你在軍營裡難道不跟人同帳?”
林鳳致心道我在軍營裡和戰友們同帳,乃至一道睡通鋪,也是磊落清白決無陰私,那是因為別人都是正人,豈是你這般齷齪好色之徒?跟你同一回榻,等於便是將鮮魚送到貓兒口邊去,能有什麼好事!這些話也懶得同他說,只是一記眼刀封住他喋喋不休還待羅嗦的話頭,自顧自出廚房回書房。
殷螭雖然被他的冷眼嚇住了,糾纏的勁頭卻沒有被打敗,還是跟著他一道出去。林鳳致府第中遵循著“君子遠庖廚”的格局安排,廚房離書房距離頗遠,來回需繞過小湖,這時雪下得更深了,踩落便陷了半隻腳下去,殷螭順理成章的挽緊了他,囑咐道:“慢慢走,仔細滑倒。”林鳳致倒沒拒絕,深一腳淺一腳的和他走著,忽然問道:“你說這樣的雪夜,北寇會不會突然夜襲?又是過年,關隘倘若守衛不緊,會不會……”殷螭安慰道:“你當雪夜偷襲有那麼容易?這些事自有將士操心,兵部調撥,你想了也是白想,不如安心休息。”
林鳳致不懂軍事,聽了便即不再說話,只是默默走路。殷螭趁機伸臂摟上他腰間,嘆道:“你沒回來的時候,我在你府上也前前後後轉了一圈——以前我常常來的,就是每次都只顧著和你上床,竟然都沒逛過你家,現在再逛,卻是好不淒涼冷清了。”林鳳致道:“舍下無人,自然冷清。”殷螭道:“唉,你明知我的意思,故意說些淡話!可是我也知道的,小林,你心裡到底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