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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心,讓自己險些兒做出了背叛皇兄的事?
豫王不禁冷汗浹背,臉上卻還得強作笑容,不露聲色,恍惚中聽見嘉平帝道:“呵,倒是忘了,卿入宮至今,正好是陪了朕整整一個月,今日也是百姓入宮訴冤的日子呢——可惜再沒有一個林卿過來找朕了。”他伸手拍了拍林鳳致的肩,又道:“今日太后也要過來,卿先回避一刻,不忙走,讓朕多留你半日罷。今年身子比往年更差,卿這一去,怕再也沒人這樣真心待朕了。”林鳳致默然,又道了句:“皇上善自珍重。”
過不片刻,果然殿外傳報,太后的鸞駕到了,林鳳致乃是外臣,不便相見,於是退到隔間跪拜迎接。豫王只見母后攜著劉皇后的手進來,後來還跟著時妃以及皇子安寧的生母王貴嬪,另外還有一個妃子,一個貴人,都是後宮稍稍有寵的眷屬,因為來的宮眷多,豫王也不太方便留在御前了,見過太后之後,便也遵制退到隔間。
太后每次見皇帝,無非是一通長篇大論苦口婆心的嘮叨,尤其如今朝堂多事,皇帝又臥病不起,老人家又惱怒又擔心,不免嘮叨得更是興頭。連豫王在隔間都聽得膩味起來,轉頭見林鳳致恭立在南窗下,長窗外映入的雪光照得他青羅官袍一片冷肅,豫王心裡也不知道什麼滋味,忽然湊過去悄聲問道:“老俞到底對你做過什麼?讓你都不想活了?”
林鳳致神色漠然,閉口不言。豫王道:“你這麼個美人兒,死了實在可惜,小王若有能幫忙的地方,你儘管開口。”林鳳致道:“多謝王爺好意,罪官心領。”仍是一副冷冰冰無動於衷的樣子,豫王連討了兩個沒趣,不免不忿,又想:“老俞也算經營多年,難道當真就這麼容易完了?老俞啊老俞,你不要讓本王太失望呀。”
這個一閃而過的念頭,讓豫王很快便後悔不迭:早知道自己一貫烏鴉嘴,實在不該想這句話的!
這個“很快”,快到了太后的嘮叨興頭尚自未盡,皇帝的后妃宮眷都還圍在嘉平帝御榻之前,猛聽遠處雜聲亂起,小宮監屁滾尿流的跑進來報訊:“不好了,不好了!混在南燻殿訴冤百姓裡的亂黨殺了執金吾,直向右翼門殺過來,請皇上速速起駕回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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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事後想起來當天的情形來,只能用八個字形容:雞飛狗跳,鬼哭狼嚎。
繼之以小宮監來報的,便是負責大內宿衛的明甲將軍盔斜纓亂的跑到殿前,報稱亂黨已逼近後右門崇樓,皇城之中顯然有參與叛亂引路者,如今守衛空虛,調遣不及,再次促請皇帝移駕。但訊息突如其來,嘉平帝本來在太后的長篇大論嘮叨教訓下便已經不住咳嗽,一聽急報,一個岔氣,登時發喘,竟漲得面目紫紅,嘴唇發烏,嚇得內侍們一窩蜂搶上去拍背揉胸,太后急叫:“太醫呢,太醫!”
因嘉平帝常常發病,每日身邊都有太醫不離身的輪值,今日在養心殿的乃是丘太醫,本來回避在偏殿,聽太后一叫,急忙飛身搶過來給皇帝施藥。不料那定喘散平日管用,這時嘉平帝心火上衝,喘息卻是愈發急促,殿口又奔來一批宿衛急請移駕。丘太醫急道:“皇上龍體現下萬萬不可移動……”明甲將軍急道:“不成了,定是禁軍中有人勾結作反,崇樓立即便要失守,萬一到了隆宗門……”這時宮眷們已嚇得戰戰兢兢,在傅姆乳抱之中的嬰兒安寧更是驚啼起來。嘉平帝於急喘之中,斷斷續續的道:“速……速調左右侍衛死守……死守……請太后豫王先移駕……”可是太后雖然平素不怎麼疼愛大兒子,這當口又如何能捨棄奄奄一息的皇帝而去,雙手攀住榻沿哭得粉淚交流,哪裡肯走。皇后以下各妃嬪見太后不走,又怎麼敢走?
只延捱了片刻,便已報稱亂黨到了隆宗門外,而且所謂“亂黨”,決非民盜匪徒,乃是騎甲鮮明的一枝衛軍,幸虧宿衛拼死守住掩在養心殿外的最後一道門樓隆宗門,對方一時還攻不進來,然而倉促之間,養心殿左近的宿衛不足百人,亦缺弓箭火槍之類防禦武器,如何能夠長久抵禦?何況如今情勢不明,也不知整個皇宮是否已被控制,別說嘉平帝眼下病勢急作移動不得,便是能夠移動,明甲將軍也不敢再提移駕之話,殿內兒啼女哭,響成一片。太后跌坐榻尾,緊緊攥住劉皇后的手,只是喃喃的道:“完了,完了!”
再過一陣,連養心殿中都已經聽見了外面的刀兵相交、呼喊抵禦之聲。接著便有大膽的宮監冒著矢雨打探,奔回稟告,卻原來是侍講學士孫萬年矯旨到大理寺放了俞汝成,勾結停職提督梁辰,竊傳兵符,以“清君側”為名,將一批死士混入上訴百姓隊伍,出其不意的格殺監察的執金吾武士,開啟西華門放入一枝禁軍,奇兵深入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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