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豫王霍然起身,一把拉開時妃,便是重重兩記耳光摔了過去,厲聲道:“夠了!哭什麼,鬧什麼?這豈是舉哀的時候?都給我住嘴!”
他這兩巴掌下手極重,打得時妃鬢橫釵亂,立足不穩向後摔倒。豫王臉色暗得如同生鐵也似,向眾人厲聲喝斥道:“都住嘴,不能發喪!不能讓外頭知道!”
他語氣嚴厲,登時將滿殿哭聲全部鎮住,諸宮眷立即也明白過來,在這亂黨攻來的當口皇帝猝然死去,豈能舉哀發喪?豈能暴露宮中大變?一下子連躺在地上痛哭皇兒的太后都止住了聲,只是無聲抽搐著哭泣,妃嬪宮眷也急忙抑制悲聲,連兩個孩子安康、安寧的小嘴都被捂緊了。
殿中這一安靜,外面的聲音便格外清晰的傳了進來,只聽前面仍是兵聲雜亂,一片殺聲中卻有齊齊口號,不住喧呼,直傳入殿中各人耳中:“誅佞幸,清君側!交出犯官林鳳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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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鳳致一直跪坐在皇帝榻前,被時妃撕打過後衣衫凌亂,頭髮也揪散了幾綹,臉上兀自帶著血痕,卻似渾無知覺,就這麼臉如死灰目光呆滯的跪著。豫王走到他身前,心裡狐疑,怕他因為受刺激過甚而失心瘋了,正在想是不是也要象打時妃一般摔兩耳光抽醒他,誰知手掌還未舉起,林鳳致突然抬頭,看著他道:“眼下惟有一計可行——拿我做人質,出去逼俞汝成退兵。”
豫王幾乎懷疑自己耳朵聽錯了,道:“你痴了傻了?外頭就是要殺你,還做個狗屁人質!”林鳳致聲音冷靜,道:“我即是佞幸,若是我已被當眾誅殺,他們還有什麼藉口來清君側?——因此決不敢讓我輕易便死的。”豫王煩躁道:“屁話!清君側就是幌子,只消殺進來便大家完蛋,你當你這條性命著緊!”林鳳致道:“那便當真殺了我,梟首以示亂黨!如此也尚有一線之機,哪怕只鎮得一瞬,也有機會急旨調羽林軍救駕。這都要看王爺的了。”
豫王心念電轉,片刻便道:“好,便賭上一把!拿刀來!”
殿內之人身上均無兵器,小內侍奔到殿門口拿了一名宿衛的腰刀過來,豫王不接,怒道:“換一把!這刀失手便當真割了脖子——大家須是先做戲。”小六伶俐,急忙又借了把貼身匕首奉上,豫王一把將林鳳致拉起身來,比個劫持的架勢,忽然道:“林大人,這算是苦肉計呢,還是美人計?”
林鳳致不意他這當口還有工夫說笑話,也沒心情回答,任由他將自己雙臂反剪在後,扼住身體,豫王將匕首抵上他胸口,轉念一想,伸手嗤的一聲撕落了他胸前大半衣襟,大片肌膚裸露出來,殿中女眷不由驚呼一聲,紛紛轉頭回避。豫王將匕首直接抵到肉上,咬牙獰笑道:“既是苦肉計,自要逼真些。林大人,萬一騎虎難下,我也只能當真殺了你,休要怨怪!”
於是一面吩咐殿中內官,倘有機會,一定要冒死衝出,拿皇帝符信急調宮城之外駐紮的羽林軍入援,至不濟也要先把太后皇后及二皇子移駕出去;一面緊緊扼住林鳳致身體,擺出標準劫持式樣往外便走。太后見最心愛的兒子要去蹈此大險,哭著抓住他衣袖抽搐嗚咽,卻又如何阻止得了?
豫王甩脫了母后,半扼半抱,押著林鳳致走到殿門口,突然想起一事,在他耳邊低聲問道:“原來你和皇兄倒是水米無交,那你跟老俞呢?你們做過沒有?”
這一問突如其來,林鳳致正是心神混亂之際,又兼被他撕了衣服半身裸露,到了殿門口寒風襲體,已不自禁全身發顫,忽聽這麼一個無聊問題,只能雙眼瞪視無語。豫王冷笑道:“要使美人計,那我也得先掂清你的斤兩才行啊——快說,你們做過沒有?做過幾次?”
他眼神迫切,急急逼問,林鳳致臉色霎時間白得有如殿外滿地冰雪,咬牙答道:“三次!夠了!”
豫王嘿的一聲,道:“恁地少!不過也算豔福不淺。”架住他身體,大踏步走向隆宗門,直上門樓,身側兩個持盾甲士忙來掩護。
這一日天色陰霾,烏雲壓城,惟有滿地白雪反射得天地一片寒光冷冷。官靴踏著冰雪一步一個深深腳印,門樓之下便是鼓譟叫囂的叛黨亂軍。豫王登上高處,將林鳳致推向身前,俯首大聲道:“犯官林鳳致在此!請俞相出來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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參與叛亂的禁軍,打著“誅佞幸、清君側”的旗號而來,實際上真正見過林鳳致的人卻不多,這時見豫王用匕首抵著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登上門樓,宣稱這便是要誅殺的罪魁禍首,眾人好奇驚異,喧囂聲不由安靜了一霎。便在此時,只聽有人失口驚呼了一聲:“子鸞!”聲音因激動而有些變形,卻能聽出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