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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棋盤上拿下來,猛聽外面人聲喧譁,一個尖銳的嗓音傳了進來:“奉娘娘諭:盤查東宮——”
先生霍然起立,向自己說了聲:“殿下勿驚。”隨即一甩袍袖,向外便走,厲聲喝道:“東宮首席侍講太子少傅林鳳致在此——何人前來盤查?!”
二之5
盤查東宮——這一條諭示傳入來的時候,在東宮服役的全體內侍與女官們,一時都驚嚇得不能自已。大家都是久慣在宮中侍侯的了,知道盤查這個詞背後,一定意味著出了什麼大事,緊接著便難免出現罪名、罪行、罪犯……卻不知最終會落到誰身上。
在這當口,這個東宮屬員之中級別最高的大臣能夠挺身而出,領頭應付,雖然不知結果如何,卻委實是此刻的主心骨——所以剛才還對林鳳致身為外臣、卻來指揮東宮下人這一樁事,頗有不滿的東宮內官總管童進賢,這時不由長長鬆了一口氣,跟著快步跑出去。
只見宮門之外燈籠火炬耀眼,竟然烏壓壓擺著全副班子的大陣仗,林鳳致正堵在門口同宣諭的內官你一言我一語爭執不休。這內官自然是坤寧宮的總管,時皇后的心腹,名喚隋大新,童進賢知他仗著皇后寵信,近來在宮中氣焰甚張,前幾時還奉著皇后口諭,將殷螭新冊封的一個許才人以“私詆皇后”的由頭給查抄貶降了——可憐這許才人雖得冊封,卻連皇帝的天恩雨露都未曾蒙沾,也不知道什麼地方得罪了坤寧宮,就倒黴的被幽閉到冷宮去了。本來六宮之中就畏懼皇后,這一來更是都戰戰兢兢的,誰敢對隋大新以下坤寧宮的人說個不字?
因此童進賢實在不得不感激林鳳致,除了他這外臣身份,誰能同隋大新據理力爭?當然,同時也不得不心驚膽戰:就算他是二品大員罷,敢當面呵斥:“東宮乃國家儲君,爾等奴才怎敢枉為!”這樣的話,也未免是吃了豹子膽了!
隋大新幾曾被人當面罵過“奴才”,氣得簡直想一揮手命屬下蜂擁而上,先把這個大膽的外臣給就地按倒痛打一頓再說,但林鳳致的官銜品級甚高,自己再囂張也只是個內官,況且還不是乾清宮那邊秉筆司印的有涉政權的內官,威風使不到大臣頭上,所以在氣焰上先矮了一頭;何況這林少傅還傳聞同聖上有點不清不白的曖昧勾當,連皇后娘娘在宮中幾回痛罵,都沒處下手整治他,自己又怎麼打得起?只好臉紅脖子粗的怒喝:“你一介外臣,留宿宮禁已是違制,還敢攔阻盤查!你想抗旨不成?”
林鳳致道:“下官乃是奉旨留宿,何敢抗旨?公公口口聲聲盤查,也需請出聖旨來,宣示何故盤查,盤查什麼?我東宮方可接旨——否則無故驚擾儲君,該當何罪!”
隋大新只是奉了皇后口諭而來,哪有聖旨,卻又如何肯認輸,大聲道:“這是懿旨,你敢不接!皇后娘娘是六宮之主,難道盤查不得東宮?至於盤查什麼——你一個外臣憑什麼想知道?”林鳳致道:“就憑下官乃是東宮首席大臣,主憂臣辱主辱臣死——無有明旨,爾等安敢辱我東宮?還不退了!”
激烈爭辯之際,忽聞喝道聲傳來,卻是劉後鸞駕到了。這一來坤寧宮眾人不得不讓開道路跪拜接駕,林鳳致伏到道旁不便抬頭,東宮內太子諸人則迎接出來。
劉後顯然是倉促趕至,鸞輿尚未停穩,便顫聲喝道:“隋大新!你奉了什麼命令來欺侮我兒?”她兩年前曾是六宮之主,那時隋大新還只是坤寧宮的一個低階內官,如今雖得到新皇后寵信,權柄炙手可熱,見到舊主也不得不低三分頭,跪稟道:“回娘娘的話,奴婢是奉懿旨盤查可疑人事。”劉後怒聲道:“我兒年幼,有什麼可疑人事?況且就算要盤查,也當請太后和聖上的旨意,日間來查才是,東宮豈是你們夤夜驚擾的地方!”
隋大新見不是路,忙使眼色命機靈的手下去請正式懿旨,劉後業已下輿入了東宮,在大殿上設了垂簾,才命太子諸人進來,林鳳致則在殿外侍立。隋大新倒是跟隨進了大殿,帶來的坤寧宮盤查人員卻仍被擋在東宮門外。隋大新不免心內暗暗發急,幸好去請的後援來得快——非但正式懿旨到了,連時皇后本人,也親自鸞駕光臨了。東宮上下又是一陣接駕大忙。
按禮制,劉後乃是先朝嫡後,地位要比時後尊崇,所以時後也不得不上殿參見,坐於下首。兩人孃家還沾著一點親戚關係,平常都是姐妹相稱,但這時劉後心裡憋著怒氣,開口便問:“請教皇后,東宮究竟有何過犯,當得夜分這般鬧亂?”時後微微冷笑一聲,並不回答,卻道:“聞說東宮林少傅在此?特請入殿一見。”女官傳出話去,林鳳致只得入殿遠遠拜倒,道:“微臣林鳳致,參見皇后娘娘千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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