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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幼,原要排在他人之前……”
林鳳致低聲道:“他和你一樣,適合太平盛世,狂妄肆意——不過比你能任事。”殷螭不滿道:“管他做甚!左右不過是個大言炎炎的小子,安康那小鬼要喜歡用這樣的人,倒黴的日子在後頭。”林鳳致笑道:“聖上還就是未曾用他——吳世兄也高傲,定要博得科第出身,因此吳兄未給他求蔭官,聖上也不曾直接特賜同進士出身。”他想了一想,又道:“其實以我之見,吳世兄在野堪做清流之領袖,在朝堪為科道之諫臣;正如徐年侄雖無這般口才,卻是從軍勇敢,治學精研,無論在兵部還是工部都可大用——少年人難免意氣風發,誇誇其談,卻都是將來的棟樑,國朝日後指著他們努力呢。”殷螭道:“說得你好象多老氣橫秋一樣!你不想在朝了?那乖乖跟了我罷,我保證養你一輩子。”
林鳳致心道你只要能保證不再胡作非為,將自己的小命折騰完了便好,誰敢指望?何況我自有俸祿,告歸也有田產養活自己,又幹嗎靠你來養?這些話同他說也無用,於是只是陪著他走回自己書房,命下人送酒餚來招待他,自己則飲茶相陪。殷螭磨他陪自己喝幾盅酒,林鳳致道:“近來我都不動葷酒,你自便罷。”殷螭抱怨道:“不過害一場熱病,便將你折騰成做和尚?酒都不肯喝,那你也一定是不肯陪我的,推什麼有客不便?他們反正鬧得正快活,一時半刻不會散席亂闖,我們便做一回也沒事。好不容易抽空子來拜訪你,你忍心推託?”
林鳳致對他的急色勁兒一向無語,也不說話,直接自書案上拿出一個硃紅匣子來丟給他,示意他開啟來看。殷螭見那匣子是宮中之物,開啟來裡面盛的盡是奏章原件,詫道:“這是怎麼?”林鳳致道:“你讀讀看。”
殷螭於是隨手翻了翻,見所貼籤條便知道全是彈劾林鳳致的奏章,而且業已經過皇帝之手,再隨便讀了一章,卻不由得抬頭看了看林鳳致,又問:“哪兒來的?”林鳳致道:“宮中隨節禮送來的,聖上親批給我看——”殷螭惱得丟到桌上,說道:“那他是什麼意思!彈劾你也罷了,還是彈劾你跟我……自從去年回京,你幾時跟我做過?簡直是枉擔虛名!”
看見這樣的彈劾文章,居然先想到擔了虛名太吃虧,林鳳致不免又是嘆息,將奏章上的硃批翻出來給他看,卻是小皇帝的駁斥:“陰事陷人,豈言路之體?”又翻一頁,是對太傅的溫慰之語,表示流言無據,朕實不信,先生請勿寒心。
但如若皇帝完全信任先生,直接駁斥了便是,又何必封起來送來給本人看?其實言官彈劾奏章,無不要在朝房掛號,皇帝不送來,林鳳致也知道有人拿這些曖昧之語攻擊自己——雖說曖昧,卻也委實不好辯白,因為自己的確和殷螭不清不白——所以殷���競笥紙��屠矗�湟饈凳喬麼頡�
朝中參奏自己的彈章何止這一類,各種差錯都被捉過紕漏,也是言官慣技;而殷螭從來跟官員不對眼,言路更是紛紛攻擊他有不臣之心。這些彈劾誰都知道,殷螭忙著幹搗鬼勾當不放在心上,林鳳致正在辭謝推舉入閣,也不能一一辯駁之。不料小皇帝專門揀提到自己和殷螭不正當關係的彈章以示,還鄭重批示決不相信流言,那麼在敲打之外,也是恩威並施來警告。其間的信任與不信任,要求與不要求,微妙卻明確。
林鳳致心目中一直是孩子的小皇帝,到底長大學成,可以出師了。
然而林鳳致百感交集的時候,殷螭卻只為枉擔虛名嘵嘵不服了一陣,跟著便來勸誘:“那也好,既然他要敲打你,左右是個防範,不如你來幫我?徹底跟我算了,免得將來又要作對。”林鳳致搖頭,殷螭笑道:“還是不肯跟我?那也算了,你要真幫我我反而奇怪,而且……”
而且到了如今,連殷螭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勝算其實不大,不應該拖人下水了。殷螭喜歡闖禍,卻也知道這種闖禍的風格,不是林鳳致所擅長——他應該是擅長安靜的等著,不動聲色的行事,替一切人收拾攤子才對。
殷螭嘴上說得輕鬆,心裡其實不無煩惱,看見林鳳致只是對著彈章沉默出神,居然勤快了一回,替他收拾入匣,送回書案上。他煩惱的時候行動也不爽利,一胳膊撞翻案頭筆架,又被案底一件物事絆了一下,惱得直接出腳去踢,林鳳致趕忙攔住,道:“好好的,踢我家狗做什麼!”殷螭道:“這狗在案底下挺了半晌的屍了,見了人都不醒,什麼規矩!”林鳳致失笑道:“哪有跟狗講規矩的?別亂鬧了,我的事我自有處置,天黑了,你請回罷——外面一干人也要挪回花廳喝酒了,靠得太近,真是不方便。嫌疑形跡最好先避上一避,下回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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