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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臣被指實做了殺害功臣的權奸。好發誅心之論的言官們,又順勢大罵了他幾句言不由衷,惺惺作態,然而有太傅大人的惺惺作態,袁百勝還真的保住了一條性命,貶到福建做遊擊去了。
袁百勝被貶之前,還得去向替自己緩頰的林大人謝恩辭行,太傅府上叩下頭去的時候,想到就是這人兩面三刀害自己險些喪命,還敢假惺惺施恩於己,直恨得牙齒癢癢,那股不豫之色怎麼也掩飾不住。林鳳致卻只是和藹微笑,臨別時贈他一本書冊,卻就是《丹忠疑信錄》,意味深長的道:“袁將軍因此書得釋,下官卻因此書聲望大減,將軍此去鵬程萬里,還宜仔細。”
袁百勝跟隨殷螭的時候識了很多字,日常也能看看兵書,小說卻是從來沒有看過,回去請幕僚讀給自己聽,才知道講的就是自己的冤獄之事,由此愈發證實猜測:陷害自己的人,原來就是林太傅!可恨他還敢將這本書贈給自己,難道嘲笑袁某無學無能,是他的手下敗將?
殷螭對此的評價,就是笑得捧腹:“小林啊小林,你們做文人的莫非都這麼酸?人家小袁是當兵的出身,一向直肚直腸,不帶曲裡拐彎的,你有話不明白說,打什麼啞謎——活該人家恨死你,一輩子沒得解釋!”
然而林鳳致並不是因為文人的含蓄風格而故意藏話不說,而是當時委實不太好公然承認此事是自己所為——因為要殺袁百勝的乃是劉秉忠等人,連劉後也贊同兄長意見,自己又擔著殷螭這頭的嫌疑,如何方便直接開口?
所以又一次用了自己的老招數:輿情逼迫。而且,不惜捨棄一下自己的名聲,將自己說成陷害袁百勝的主謀,這才好不使劉氏起疑,就算起疑,也不好質問;所以無法明白告知袁百勝,只是隱約暗示,希望有朝一日,可以拿這件舊事,作為恩情來招撫之,讓他安心服從於朝廷。袁百勝一時不解,倒也無妨,相信日後自己說出證據的時候,他會服帖的。
豈料這件舊事才提幾句,袁百勝還在疑怒交迸之中,殷螭這個無恥之徒,居然在旁邊公然插話,將功勞一把攬了過去——於是,林鳳致張口結舌,袁百勝感激涕零!
林鳳致並不認為殷螭對此事早有謀劃,一來他的風格就不是深謀遠慮型,二來清和四年圈禁他關得緊緊,料他也不知道外面訊息的詳細,這事過去已久,如今要打聽也未必多少人記得詳情。所以結論只有一個,他乃是見景生情,一聽林鳳致提起那救了袁百勝的《丹忠疑信錄》話本,就立時猜到了此中真情,便即隨口冒認之,這等隨機應變加厚顏無恥的功夫,實在是林鳳致萬萬所不能及。
林鳳致雖然有時也頗狡猾機變,但到底骨子裡是文人,有點清高的派頭,當此時總不能向袁百勝氣急敗壞的表白:“是我救了你,不是他!”又或者跟殷螭爭個面紅脖子粗,以證實自己真是袁百勝的恩人吧?其實市恩之舉,已經是林鳳致所不屑為,施加的恩惠還要跟人爭著去認,那麼簡直是丟臉丟得風度全無,林鳳致才不願意這麼沒身份。
因此說,矜持誤人!當然,這也是沒奈何的審時度勢,眼見袁百勝恨自己恨得一塌糊塗,卻對殷螭既懷舊主之恩,又因援救之德感激得五體投地,這當兒即使分辯也是沒人肯信的,不如識相的三緘其口。
更鬱悶的是,林鳳致在那話本里不是沒做下以待日後相驗的暗記——以自己的筆跡梓刻了其中一些關鍵字眼。卻沒料到,殷螭大大咧咧拿起筆來,隨手寫了幾行字,竟和自己的字跡如同脫胎一般!這個關鍵認記,其實以袁百勝對殷螭的信任程度,不用施展出來也可以直接拿下袁百勝之心,但這麼一來,林鳳致卻連最後證明自己的憑信都失去了。
然而殷螭對自己能夠模仿林鳳致字跡的解釋,卻不是得意洋洋,而是說來頗帶幽怨:“我被你關了八年,死活見不著你,只有每次你派人送東西來的時候,順帶一紙書啟——還盡是套話,一句甜言蜜語都沒有!我想你想得沒法子,只能沒事的時候就看你的字,仿著玩兒,不知不覺就仿得象了。小林,你待我真不好,可是我那時就是犯傻。”
他一說起這八年幽禁生涯中對林鳳致的相思相愛之情,其實就是一道軟索狠狠套上頭來,逼得林鳳致沒法惱他,此刻也仍是這樣。林鳳致雖然這一路聽得多了,每次聽到的時候卻還是不自禁心酸,只得嘆了一口氣,殷螭見他臉色一和緩,登時腆著臉又摟過來求歡。
平時到這個時候林鳳致都只能軟下來由他,但今日實在又氣憤又心煩,對將來的擔憂蓋過了歡好的心情,到底還是將他推了開去。殷螭不甘心的還欲糾纏,林鳳致又嘆了一口氣,忽然道:“甜言蜜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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